初春时节,余寒还未退尽,荠菜就长满了田野。此时漫步田间,挖一篮荠菜,包几盘荠菜馅饺子,极具迎春的仪式感。荠菜是平凡的野菜,大江南北、田间地头,到处都能生长;荠菜又是不平凡的,它不畏严寒,在众多野菜中最先返青。
荠菜耐寒,《淮南子》说它“冬生,中夏死”。西晋文学家夏侯湛曾在冬日漫步,凋敝的原野上忽然出现一抹新绿,“见芳荠之时生,被畦畴而独繁”,荠菜“钻重冰而挺茂,蒙严霜以发鲜”,在一片萧瑟中,唯有它不向冰霜低头。夏侯湛敬佩这小小的野菜,写下了《荠赋》,把它比作凌霜傲雪的松和竹。南朝宋时的卞伯玉也写过《荠赋》,赞叹在狂风和霜露中,只有“萋萋之绿荠,方滋繁于中丘”。
荠菜味道甘美,与另一种味苦的野菜——荼菜,对比鲜明。古人因此将荠菜作为“甘”的代表,荼菜作为“苦”的代表。《诗经·谷风》说:“谁谓荼苦,其甘如荠。”一位和丈夫共同努力创下家业的女子,最终却被丈夫抛弃,她大声倾诉自己的怨恨和悲苦:“是谁说荼菜味道苦?和我内心的痛相比,它简直和荠菜一样甜!”后来“甘之如荠”成了古人常用的成语,意思是自己愿意做的事情,即使受了苦,心里也很甜。
荠菜是亲民的野菜,采摘荠菜的场景经常出现在文人们的诗句中。公元1047年,北宋词人梅尧臣在《食荠》诗中描绘了“采荠人”挖野菜的场面:他们步出都城的南门,一手拿着锈迹斑斑的薄铁刀,一手提着被霜打湿了的青竹篮,走进冻土还没有化开的野地,用龟裂的双手将荠菜连根刨出。
但更多的时候,它被视为富有田园趣味的春日活动。宋代的杨本然在《春日田园杂兴二首》中写道:“和根挑荠菜,带叶摘樱桃。”置身于万物生长的田畦阡陌中,名和利很自然地被置之脑后,而放牛、采桑、挑荠菜、摘樱桃成了最有意义的事情。南宋的韩淲也有“柱杖墙阴润,闲寻荠菜挑”句,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美食家苏轼自创一种以荠菜为原料之一的“东坡羹”,非常得意,抓住各种机会向朋友推荐。在给朋友徐十二的一封信中,他开头就说:“今日食荠极美”,因为徐十二正患疮,苏轼建议他吃好消化的荠菜羹,并给出了“东坡羹”的制作方法:“取荠一二升许,净择,入淘了米三合,冷水三升,生姜不去皮,捶两指大,同入釜中”。如法炮制,不仅当时的徐十二,就是近千年后的我们,也能制作出美味的“东坡羹”。
(摘自《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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