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轰隆隆……列车载着我年少的梦儿,向远方驶去,驶去。我不敢回首,怕望一眼金花阿妹的笑容,就再也迈不动脚步。
在异乡行走,或停留,我总是感到诚惶诚恐,就像一只离开母亲怀抱的迷途羊羔。我用白族乡音高声呼唤,可谁也没能听懂。我的心落入一片惆怅和无助当中。
看不到合欢树上的那只彩蝶,我的爱情一直以来都找不到停泊点。拿金钱堆出来的浪漫故事,缺乏山茶花的惊艳,缺乏大理石的坚固。
每当夜幕拉开,我就乘着梦的翅膀飞回故土,与下关风尽情狂舞,与上关花凝眸相对,与苍山雪窃窃私语,与洱海月举杯啜饮。喜悦、欢乐、幸福,在时间的枝头轻轻绽放。
不管走多远,走多久,我的嗅觉总回归到乳扇的香味上,我的听觉总回归到渔歌的美妙上。站在生命的高地,故乡——大理,大理——故乡,成为我永远守望的方向。
灯 火
灯火,喂养出大理丰腴的夜。苍山十九峰,降临人间的天神。洱海,羞答答地躲在情歌的后面。
时光颠簸,一切落入虚幻与真实之间。旧城墙,南诏国的手臂,挡住入侵者的阴谋和狂妄。厮杀声填满历史的耳朵,胜利最终站在正义和慈悲的这一边。国王,以及他的子民,用佛光洗去血腥,洗去仇恨和罪孽,广植善根。国王在袈裟上建立起一个安乐而繁荣的朝代。
灯火流动,它的源头应该在太阳的子宫里,应该在佛的掌心。鞠一捧灯火,饮下,梦的黑斑,不再有。
漾弓江与金沙江汇流处
家在漾弓江的上游,我的童年,也在漾弓江的上游。顺着漾弓江奔跑,顺着时光的脉络奔跑,洪流把我推翻过,黑夜把我淹没过,而我不曾妥协过。跨过青春的高峰,终于抵达漾弓江与金沙江激情拥抱的地方,只是我的血液已不再起浪。
我抽出血管,织成大网,一半撒进漾弓江,一半撒进金沙江,打捞与小伙伴们在河里嬉闹的身影,打捞与恋人在河边种下的誓言,打捞被洪水冲走的那条狗,打捞母亲落进河里的汗水和容颜。水鬼醒来之前,我把撒下的网收起来,只打捞到一截腐朽的木头,不知是哪个故事留下的遗骸。我还没发出最后一声叹息,关于漾弓江的美好与疼痛,都被金沙江拐卖到远方,我只好退回生活的面具之后。
母 语
带着一片土地的温度,长在不曾破坏和改造的喉咙里。她命名的河流,抓住奔跑的月光;她命名的石头,说出温柔的话语;她命名的草木,成为神灵的居所;她命名的孩子,不会在黑夜里走丢。
带着一片天空的色彩,长在不曾屈服和背叛的舌根上。她抚摸过的雏鹰,折断雷霆和闪电;她抚摸过的伤口,不会留下疼痛的痕迹;她抚摸过的岁月,始终干干净净;她抚摸过的灵魂,披着乡愁的圣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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