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的生活智慧

有时候我在路上看到蜗牛，总会有很多的省思。蜗牛，慢慢地走着，那种慢，是无以言喻的慢，慢到我们几乎无法用任何形容词、用再多的耐性去等待它。但，终究它会真的走到最后目的地。

你是否和我一样，总是三不五时就听到这样的话语：“快一点，再不快一点就要迟到了”“赶快、立刻、马上……”“再这么慢，不等你了”。确实，根据父母亲最常开口的前十名经典语录中，这几句都是榜上有名的。

意大利在几年前曾发起一种活动，称之为“慢食”，顾名思义，就是“慢慢吃”。因为“慢”，所以才能好好品味美食，吃出美食的内里，吃出美食的故事。不仅吃，慢慢游赏，也才能看到一个村落动人的地方；慢慢生活，才能发现在我们的周遭有着太多迷人可爱的景色，只是我们都忽略了。无怪金城武说：“世界越快，心慢，则慢。”也被许多人挂在嘴上。

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汤川秀树曾有一篇文章提及“能剧”（日本独有的一种舞台艺术）演员的动作，越是后期的表演，动作就越慢。他认为，在一切讲求速度的现代生活，反向的慢，可以形塑一股平衡力量。是呀，“慢”有沉潜的意味，有了这样的觉知之后，我会开始调整自己的心态。

其实，长期的慢，对于身心提升很有帮助。在台湾，我们很自然把东部、离岛当做慢生活的地方，其实也真有研究指出，花东地区或离岛的居民快乐指数比较高，从医学或快乐的角度看，他们也是比较健康而且乐观开朗的。同理，住在大城市的人们常因工作、步调过快而被工作追着跑，没有自己的休闲时光而迷失自我，如此一来，怎么会快乐呢？

所以，我会随时叮咛自己，记得对自己“慢”一些，也对孩子“慢”一些。一次我辅导孩子做数学，有一题并不难，但孩子却算了许久，错了又擦，擦了又错，眼看我的辅导进度就快严重耽误了，正当我等得不耐烦时，突然意识到要“慢”。于是，我深呼吸，把快要从口中破口而出的“快一点”收了回去。我最终选择对他说：“不急，慢慢来，算清楚再写吧。”就让进度稍微落后一下。顿时，我的心情缓和了，思绪也平缓了。当然，不是每一次都可以用“慢”来掩盖这种局面。

“慢”，是需要经常乃至刻意练习的，它并未建立在我们的遗传基因上，所以无法与生俱来就拥有这样的特质。它需要透过不停地揣摹、演练，才能渐次成熟。就像我所认识的一位校长，每次看她来到开会会场，总是风度翩翩、极其优雅地慢步走来，说起话来不急不徐，总让人觉得舒服。又或者，有些人说话也是字句清晰，不急躁，也不刻意矫揉造作，那种恰到好处的“慢”，总让人如沐春风。

“慢”，其实有很多的哲学底蕴藏在里头，至今，我也才开始进行我的修炼工程，它确实是一项值得深探与学习的课题，不论对自己的行事管理，又或是对孩子的日常教养。尽管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慢”字，却是充满了魅力、力量的生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