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车在楼梯下搁放了大半年,一直没挪动。直至这个艳阳的周末,应黄老师和几个朋友相邀,我们决定环着洱海骑游半日。以前我不喜欢骑太近的地方,往往通向远方的地方更吸引人。但除黄老师外,其他人都怕累,说还是近点好,不至于弄得太疲惫。
一番商讨后,大伙决定从金梭岛附近出发,沿环海路穿行满江、洱海公园后,跨兴盛大桥,从西岸生态廊道一路北上,直至湾桥北罗刹阁,全程大概有六十来公里。
法国旅游家乔尔·曼顿在日记中写道:旅行既是一种思考之轨迹,也是维系健康躯体所必需。而停滞的生活会让人疲劳,总以为有做不完的事情,取悦不完的对象;反过来说,当外出或延长彼此间距离时,则往往是令人放松和充满愉悦的。
作为领队,黄老师就是这样的人。他每年总有几个月在骑行路上,滇藏线、滇缅线、海南岛、台湾、印度……在还能动的年纪,把一生的循规蹈矩变成了漂泊和不断地前往,用加速运动展示欲望的本能,以达到与大自然的默契及平衡。
大理这座有悠久历史文化的名城,一直享有“水泽之国”的美誉,水多桥亦多。西洱河,在穿城而过的一段,从南至西有多座大桥, 其中,兴盛大桥就是第四座横跨大桥。我常从桥上到北郊探望父母,疾驰而过…… 骑车,换了一种方式过桥,与其说变换了速度,不如说变换了角度。面右而视,天是开阔的蓝,水是开阔的蓝,连风也仿佛是蓝的,蓝成了一整派清明、单纯的空茫世界。而离桥不远处的洱海公园,则像一艘载满花草和游人的绿色木船,正摇头摆尾、一点一点向海口岸边驶了过来,令人心神驰往。
骑车的时候,我喜欢观察沿途遇到的事物、行人的表情动作,随着季节细微变化的景色及意外相遇的事件。这会让我觉得离生活很近,离美好很近。 过桥北行,我们便进入了漫长的洱海生态廊道。在平滑、干净的路面上,还设有专门的步道与骑道,这完全满足了我展示骑术的要求。路边的达莱花、决明子、沙棘花、黄刺玫、连翘花夹道而开,粉的粉、紫的紫、黄的黄、红的红,形成一道道风景线,实在绚丽极了。
但我更被那些斑叶芒和红蓼花所打动:斑叶芒是朴素的、苍劲的,它高举着灰白、灰紫色的花,肆无忌惮地从绿道旁一直蔓延到海滩。海风吹过,芒叶簇丛涌起,翻开一层层柔色的浪花。不知被什么东西打扰,人高的苇丛中有三、五只白鹭惊起。它们从斑叶芒上划过,越飞越高,越飞越远,直到消失在天水尽头。越冬的红嘴鸥已经飞走了,浅水里只剩秧鸡和绿颈的黑头鸭,灰头土脸的,正玩起捉迷藏游戏。刚看清它们的身影,一会儿扎进水里,不见了。有点失望准备离开时,它们又纷纷从水底钻出,抖了抖羽毛,快如闪电般游走,身后带起一片片的涟漪。
洱海生态廊道上的来客很多。老人和孩子步行,更多的人则选择骑自行车。这些黄色车辆靠扫码记时,很便捷。虽速度没赛车快,但可挺直身板,悠哉游哉边骑边玩,细观周围的景色,故出租车生意一直很好。游客中,一位穿白裙子的少女走过草皮地,踮起脚尖采了斑叶芒的花絮。随手拂起,芒花飞舞,她轻声呼叫:“好像羽毛噢!” 同行的几个女子则浅笑。 两只白色的小犬,在她们脚边高兴地蹦来跳去。戴着黑色礼帽的老人,在小凳上作画,那远山、碧水和近景中的花木,被一点一点生动地带入画中。岸边的树荫下,还有吹萨克斯者、拉小提琴者、练太极拳者、垂钓者……他们无不把洱海当背景,湿地为舞台,漫浸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
至才村码头时,过往的人更多了,只得下车缓缓推行。 “近水楼台先得月”,才村是一个靠旅游业兴旺的渔村,疫情放缓后,附近的大小酒楼、店铺重新开张,白族农家的传统美食及土特产生意特别火爆。有不少情侣专程赶来拍海景照或婚纱照,其色彩亮丽,风情万种,为春光增添了新内涵,也吸引了更多旅游者的目光。
整个下午,时走时停,黄老师的话一直不多。在我印象里,那些驱过车走南闯北的人,多半喜欢讲自己的传奇经历,而黄老师偏不,像守着自己的秘密一样,不提起。但他见到一位独自坐在长凳上的老者时,却脱口而赞“真舒服”三字!只见老者脱了鞋袜,边喝茶,边眯起眼睛晒太阳,一副很享受的样子,他旁边停着的单车上还装着货架。
已下午五点多,有人建议返回,我也觉得适度便最好。环海骑行了四小时,有些累了,没有抵达就是最好的抵达。存着吧,我们相约下次、下下次再来……
我要评报 隐藏留言须知
2.大理时讯拥有管理笔名和留言的一切权力。
3.您在大理时讯留言板发表的言论,大理时讯有权在网站内转载或引用。
4.如您对管理有意见请向 留言板管理员 或 大理时讯网络中心 反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