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天界的反骨,被闪电从高处砸下来,大地接起它的碎骨。裂开的舌头,成为经书的一部分,拔出黑暗,拔出毒刺,拔出恶语。上岸的沙石,披着干净的光芒。虫子的歌喉深处,挤满星星和草木。
被憔悴和伤痕捆绑的叶子,不再任性,不再乱翻天空的底细,落入泥土,将过去一笔勾销,包括苍白的妄想。通往魔鬼口中的路,被证悟的荆棘劝阻。飞鸟的翅膀,碰响黄昏。
有人往大地的子宫搬运炸药,还举着和平的牌子,血肉里隐藏刺刀;有人把寺庙改造成刑场,还在指尖修建牢房,关押太阳的忠臣,还关押出众的同伴;墓穴在身后,吃掉叠加的罪行,还吃掉丢弃的神性,只留一缕青烟,归入档案。
权杖,没有一株农作物牢靠。脚掌离开大地,生命将失去重心。不要低估一只蚂蚁的能耐,也不要高看一只猛虎的强大。埋下的骨头,哪个先发芽,谁也说不准。生锈和变形的时光需要重新回炉,溅出的火星,是忏悔。
充满敌意的猫和老鼠,正方和反方,布道者和刽子手,被召唤回去,交出面具、道具和凶器,还要清洗掉怨恨,才能通过安检门。盖着尘土的被子,做同一个梦,饮同一片宁静,冰块融化,河流自由奔跑。
允许有野心,允许窃取草尖上的露珠,允许把种子带到屋顶。拆下时针,可以暂且寄存在出发的路口,或装在自己的口袋里。灯没亮之前,不要轻信动听的言语。被风绊倒,也不要随便喷出怒火。
青草聚拢,缝合炸弹留下的伤口,昨日的疼痛,逐渐隐去。建在白骨上的丰碑,不停地颤抖。功勋章戴在胸口,苍老的心,再次被枪林弹雨包围,而入土者已告别惊恐。
饥饿不会毁灭所有的胃,荒凉也不会。置春天于死地的劫数只是约束,膨胀的欲望只是点醒麻木的神经。流水的清澈,照出世间的黑与白。吞下羔羊的狼,转世为羔羊;被狼吞下的羔羊,转世为狼。
给脏兮兮的手一点温暖,懂得布施,大地会把自己托得更高。不朽的竹子,收录着天籁,能点播的嘴唇,必定已与诅咒绝交。出卖明月的人,必须面壁思过。被天空抛弃的流星,没有成为孤儿,正扑在大地的乳房上,吮吸另一种博大的爱。夜色退去,浮出的群山,又领着孩子们到处玩耍。
带刺的继续带刺,可别扎伤自己;有棱角的继续保留棱角,可别撞碎世界固有的安宁。千篇一律的奉承,全部贴上封条。麻雀可以质疑凤凰的鸣叫,沙粒可以质疑高山的指令。树干内藏着烈火,不足为奇,也许那是退路。
流下的眼泪,喂给沙漠,喂给悲伤。蛇的血液也能煮沸,乌鸦的嗓子不是生来就黑。悬崖峭壁上安家的苍鹰,掌管着天地之间互通的密码。升天者把最珍贵的脚印,刻于巫师的脑门。
山体,被掰成两半,时间的快车从中间驶过,没留下任何刹车的痕迹。山神庙往西移两百米,落日没等到飞跑的人归来。喊魂人的声音,侧翻在路边。山坡上的三座新坟,收留着人间的三具苦难,外面裹着无辜。
中邪的石头,需要披上袈裟。蜻蜓点住湖泊的穴位,云层撒下网,可打捞不到鱼群疯狂的舞姿。柳树倒立水中,犹如古钟,犹如修禅者。停在绿荫下的小舟,载着沉沉的心事。转身离去的少女,有人见她变成荷花,有人见她变成蝴蝶。
卸下尊贵,也卸下卑微,才能入土;卸下赞歌,也卸下哀歌,才能入土。装上头颅,也装上智慧,才能出土;装上灵魂,也装上慈悲,才能出土。生与死,分不出高低,也分不出轻重。
弯腰,拾起耕牛的喘息,从中掏出锈迹斑驳的敬仰。真正的宝刀,从不对着老去的英雄以及纯真的孩童。如果一群野兽围攻一只小兔,胜利的奖章只能挂在耻辱墙上。惊雷提前唤回砍断底线者。
容易受到伤害的,赠予硬壳作为盔甲;容易迷失方向的,赠予北斗七星作为路标。没有足的,呈上一塘水,供其游走;没有漂亮羽毛的,为其打造婀娜的体型,为其提炼出清亮的嗓音。戳破的家园,被蔷薇花紧紧地抱着,一簇红一簇绿,还有一簇白,日子总是满满当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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