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洛夫的诗行,充满了诡谲绮丽之美,充满了魔幻与动感,极具震撼力,被誉为诗人中的动力学家。他曾与张默、痖弦共同创办《创世纪》诗刊,以新作品引领新风潮。2000年,他出版了3000行长诗《漂木》,漂木的意象与华人在海外的漂泊,与人在宇宙中的地位息息相关,引起诗坛关注与读者共鸣。他在诗中以圆融的技巧,现实与历史交互变换的手法,展现出深刻的哲思味与抒情性。
洛夫对诗如痴如醉,他自身就像漂木而来的尘世精灵。他的诗歌思维常常波澜翻滚,具有跨越时空的穿透力。就像他在《烟之外》写到的一样:“在涛声中呼唤你的名字/而你的名字/已在千帆之外。”他以漂木而行的姿态,拒绝世俗名利的诱惑,不受任何外来力量的干扰,不知疲倦、无我忘我地追寻着尘世之间的澄明智慧。
有人说,洛夫的诗,不粘不滞,不显不露,却能把充满深情的东西于不经意间表达出来。的确,他的诗一如他在诗歌中创造的独特意象“漂木”,足以在时间的长河中不断地漂流下去。他的想象是如此奇特,《漂木》第一章就可窥一二:“没有任何时刻比现在更为严肃/落日/在海滩上/未留一句遗言/便与天涯的一株向日葵/双双偕亡/一块木头/被潮水冲到岸边之后才发现/而那漂来的木头/竟然把躺在沙滩上喘息的教授当作自己……”他的诗性思维是如此开阔:“……思想死了/诗,才开始飞翔/去年从八十层高楼听到的鸽哨/跌落在/今日午餐的瓷盘里的/只是一根/丧失飞行意愿的羽毛/我闲闲地端起酒杯,看著/一把古剑穿越历史/最后飞入一堆废铁……”诗人以多重身份、多种角色、各种形态,漂木而行,一个诗性的世界以前所未有的规模与气魄,在他的诗性思维中瑰丽地展开。
隔着距离和时间的苍茫,隔着睡去和醒来的空隙,隔着人与人、心境与心境的冲突,洛夫将自己嵌入无法弥合的宇宙,在时空交错和对抗中,倾诉心中的震撼和颤动。他的内心世界,也曾如无根的漂木,迷茫而纠结。就像“院子里满地的白云/依然无人打扫”,但他依然在大海中寻找生命的启示录:“我们抵达,然后停顿/然后被时间释放。”他的诗歌要交付出来的,不是人性的欲望,而是生命的禅意,思维的花朵,一个智者的心灵皈依。
漂木而行的洛夫也曾在爱海逐波,在《饮》一诗中,他这样写道:“你说要拥有一个茂密的果园/遍布白玫瑰的御林军,然后把我囚禁/用秀发编成软软的绳子/捆我在六月的葡萄架下/这样,我就仰卧不起,饮你的十九岁/你的眼睛使我长醉不醒……”这是多么纯真、多么美妙、多么快乐的爱情啊!在《城》里,他是那样执着痴迷:“我不要你的封赠,赤裸即是荣耀/但愿掌管那把钥匙/夜夜让我们把爱的果园轻启。”情爱,是时空的主题,心有锦绣、漂木而行的洛夫是绝对不会错过的。
时间总在默然地流淌,流淌的也有漂木一样的乡愁:“一只茫然的水鸟,站在漂木上/而时间,默默流过你的白发/你静于雪楼,而雪落无语/唐诗宋词在你的庭院开花/逝者如斯,不舍昼夜/漂木在你的梦中荡向故土/泪水,不要提泪水/当你止于雪楼,泪水中浮起漂木/万里关山,冷雾包裹你的飘飘落叶/落马洲,望远镜中看见你的乡愁。”漂木而行的洛夫知道生命是有限的,时间是无限的,这便注定了他对时间的态度:“我来/主要是向时间致敬/它使我自觉地存在自觉地消亡/我很满意我井里滴水不剩的现状/即使沦为废墟/也不会颠覆我那温驯的梦。”穿越时空异象,穿越古典意境,洛夫将种种人生际遇演变成自我超越、自我创造、自我革新。既以一根漂木营造出充满宿命轮回的诗性之美,又在一个宽广无垠的世界里,完成了不懈不怠的生命追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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