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豆芬芳

据宋《太平御览》记载，蚕豆是由西汉张骞自西域引入中原地区的。蚕豆何时传入大理地区，大理坝子又是从什么年代开始种植蚕豆？这些问题史书上有没有记载，我没有查阅过，不敢妄加下定论。不过，大理是广泛种植蚕豆的地区，这个不争的事实说明大理与蚕豆结下的不解之缘是有些历史年头了。

大理坝子的农事一年两熟，即俗话说的小春、大春。小春种植小麦、蚕豆、油菜、洋芋等农作物，春末夏初收获。收获后的田里栽秧种植水稻，秋天收获，名为大春。

春天蚕豆花盛开，大理坝子绿白相间的蚕豆田，一丘一丘紧相连，一眼望不到边，形成秀美的田园风光。走在田间，馨香的蚕豆花味迎面扑来，让人闻到大自然散发的原始香味，是那么地纯净宜人。小时候我们扯着风筝在蚕豆田埂上跑，把一腔的热情放飞天空，那个欢乐的情景至今记忆犹新。

青蚕豆是春天里的一味时令菜蔬。早晨，农人在蚕豆田里摘下沾着露水的青蚕豆背来街上卖，大受百姓的青睐，时常是一背箩青蚕豆才放下，不一会儿就被一抢而光。青蚕豆剥了豆荚后，豆粒煮熟了放油盐炒，那新鲜的香甜味儿确实好吃。也有人不放油盐，将青蚕豆煮熟了直接当零食吃。记得小时候，我们用竹签穿了蚕豆粒儿放灶膛里烧着吃，那香甜的味道着实馋人。

青蚕豆还能与许多菜进行搭配，吃法多种多样。譬如“青蛙抱玉柱”这道菜，就是青豆仁儿和切段蒜薹进行混炒，菜名听起来形象，吃起来爽口。酸辣鱼煮青豆仁儿，观之，红中泛绿，有其点缀的意味；食之，酸辣鱼味与豆仁的清香，既相得益彰又妙不可言。蚕豆泥汤圆是一道美食，其做法首先是将碧绿的蚕豆仁漂洗干净放锅里煮，接着取木勺在锅里搓揉煮熟的蚕豆直至成泥状，再将蚕豆泥中拌入糯米粉使之粘糯成团，最后取馅包汤圆。蚕豆泥汤圆美如碧玉，口感滑糯香甜俱佳。还有蚕豆仁咸汤圆、蚕豆仁萝卜汤、蚕豆仁蒸粑粑……青蚕豆吃法花样多多，它不仅丰富了人们的餐桌，也成为人们舌尖上的美食。

炒蚕豆是一种很香的零食。其做法是将一定数量的蚕豆倒锅里炒，炒熟铲出晾干即可食用。“莫道莺花抛白发，且将蚕豆伴青梅。”“翛然山径花吹尽，蚕豆青梅存一杯。”就着炒蚕豆，喝一口青梅酒，举杯吟诗，其乐融融，蚕豆这一普通的食品，在诗人笔下更有了趣味性。

“关秧门”时吃“洗脚豆”（炒蚕豆）是大理农事的一种风俗。吃了“洗脚豆”，宣告栽秧农事结束。人们便可洗干净手脚，穿上干爽的鞋，安心地走亲访友、赶街买卖、谈婚论嫁……而且，人们在水田里辛苦了十几天，胃寒了，吃“洗脚豆”暖暖胃。再者，就是寓意生活如吃“洗脚豆”般越嚼越香，越嚼越有味。

蚕豆当口粮，那是在困难时期才有过的事。蚕豆面蒸的粑粑我小时候吃过，色黑，带有生蚕豆味，难以下咽，要掺以麦面粉混合蒸才口感合适。蚕豆面熬制的汤，我们叫做“豆面茶”，味道稍逊于豌豆面熬制的汤。

蚕豆虽不能做主食，却是肥猪的好饲料。蚕豆的杆、叶、豆荚粉碎后也作为粗饲料来喂家畜。“蚕豆一身宝，养猪离不了”，这是大理当地的俗语，足可见农民对蚕豆的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