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年来,十八溪水从苍山十八个涧口奔涌而出,穿过一个个乡民们聚居的村落集镇,流淌过一片片庄稼茂盛物产丰富的良田沃土,最终投身洱海母亲的怀抱。落地有痕,过路留迹,在它们走过的地方,就留下了一汪汪日夜奔涌的甘泉。生活在这块坝子上的乡民们,不论身处何方,总会有一片清亮甘甜的泉水为伴。而那些坝子里星罗棋布的泉眼涌动而出的溪流,最终也成为了洱海水源的补充。
玉蕴泉、银箔泉、石马井是大理坝子的三大名泉,它们分别以涌水量大、水质甘洌而受到民众追捧。救疫泉处在深山古寺无为寺,天高地远,往来人员不多,那小股泉水与十九峰下随处可见的冒沙水本没有太大差异。但无为寺作为南诏鼎盛时期的产物,当时天竺高僧赞陀崛多来到南诏国护法、传法,南诏王阁罗凤曾皈依其门下。由于有此显赫的身份,寺庙旁的这股泉水也就富有浓郁的神秘色彩,又在后人真真假假的演译中流传至今。尽管这类传闻大都属于迷信传说,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洁净清澈的山泉水才是我们生命的真正保护神。
石马井在古城红龙井城外西边,大纸房村南。我对石马井只有一点模糊的记忆,连很多上了年纪的人如今都难以说清它的原貌。只知道它是一股水量极大的冒沙水,一股比碗口还粗的水流从井底的细白沙中喷涌而出,喷口处汹涌的水流还带动着一片上下翻飞的沙粒。据说它来自古城墙西从南至北的一条地下沙岩带上,与北边横向位置的银箔泉处在同一条线,一个城南,一个城北,水质清洌甘甜。如今我们在银箔山庄还能一睹冒沙水喷涌而出的基本形态,但气势早已大不如前了。而石马井至建国后,十四军进驻,部队人员多,用水量大,直接把它接进驻地,后来出于安全考虑,井口用钢筋水泥封闭,石马井也就在我们的记忆中逐渐消失了。
在大理坝子的诸多名泉中,我最熟悉的就是“玉蕴泉”。 外婆老家村子西边,本主庙的大青树旁,有一股冒沙水。它的位置在古城南门本主庙大殿背后,原是一个裸露在一块巨石岩壁下方的地下井。清澈的泉水咕嘟咕嘟从潭底一层细白沙中涌出,形成了一个一米见方、深约半米的小水潭,潭口上方几个被草棵掩映的大字依然清晰可见——“玉蕴泉”。潭水终年不枯,盛夏大雨滂沱,冬春田地枯焦,潭水依然静静地涌出,不增不减,而且不受季节干扰,冬暖夏凉。从记事起,同伴玩耍、下田劳作、聚会打平伙都要从潭边走过,不论口渴不渴,都要习惯性地拿起潭边的小瓷碗,舀一碗清洌的泉水喝下去,顿时觉得神清气爽。潭边没有任何禁令标志,规矩早已深入人心。从小就接受这种教育:这潭水是全村人的生命之水,冥冥之中有神在护祐,潭底两个冒泡的孔,是神的眼睛;潭边飘游着的水草,是神的胡须,不要说洗菜洗手,就是提水喝水都只能在潭边流淌的出水口处用水瓢戓碗去接,一旦不干净的物件伸进潭中,就会触犯神灵,全家都会遭到惩罚。所以,在我从童年起到离开家的二十多年中,从来没有听说谁敢去冒犯那潭碧玉般的泉水,数十年间,它一直就是那样清澈透明,像一颗晶莹剔透的明珠。
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必然会对原有的生态环境造成不可避免的损害,短短一二十年间,玉蕴泉周边高楼林立,山坡田园蜕变成宾馆酒店,玉蕴泉水量减少,水质恶化,南门村祖祖辈辈赖以生存的生命之泉在转瞬之间就濒临枯竭。随着洱海保护治理的力度加大,严格控制民居客栈酒店随意排放污水,所有地下污水全部进入污水管网。村委会也迅速采取措施,将玉蕴泉所在位置进行封闭管理,那一汪洁净的泉水又从潭底的细白沙中喷涌而出,干涸的沟渠又奏出叮咚的泉水声。相信在不远的将来,这汪清泉将恢复往日的清澈、甘甜,那一道美丽风景又会重现苍洱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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