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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1月5
星期一 第1229期

大理时讯文化旅游 缺笔趣语 叶春龙:解苦散郁所以吹小闷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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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春龙:解苦散郁所以吹小闷笛

□ 作者 又 凡 文/图 2018 年 11 月 05 日 星期一 阅读:53

叶春龙,男,彝族,1958年出生于南涧县保华镇拥政村叶家自然村,十多岁开始和爷爷、父亲学吹小闷笛,后自创双管小闷笛。1979年开始登台演出,1980年随云南省代表团赴北京,参与全国少数民族文艺汇演。1999年被云南省文化厅命名为“云南省民族民间美术艺人”(小闷笛制作技艺省级非遗传承人)。

南涧多山,山里多牛羊,放牛羊的人们解苦散郁,吹的是小闷笛;南涧多茶,茶园深处,采茶的人们寄情舒怀,吹的还是小闷笛。

2018年秋天,车至南涧,过华宝镇,岔上狭窄的村道,将近1小时车程,终于来到叶家村。村子深处,沿一径落满秋叶的斜坡上行,尽头一户人家,正是小闷笛制作技艺省级非遗传承人叶春龙老师家。正值秋收时节,收整得干净整齐的小院里,一大场金灿灿的包谷让人眼前一亮,抬头,屋檐上长串长串挂着的,仍然是金灿灿的包谷,让此刻潇潇降临山村的黄昏黯然失色。

落座,在一院包谷的金碧辉煌里,叶春龙讲起了小闷笛的故事。

叶春龙1958年出生于南涧县保华镇拥政村叶家自然村,父亲是生产队队长,爷爷和父亲都会吹小闷笛,间或还弹一弹三弦。十多岁起,耳闻目染,叶春龙在放牛路上、放羊途中、砍柴苦累处、割叶寂寥中,便学着爷爷和父亲,吹起了小闷笛。

“实际上,过去,小闷笛在家是不吹的,上辈小辈在旁都不吹。”叶春龙手持小闷笛解释:“一个人在山上,苦闷时间,才吹一吹,解苦散闷。”

小闷笛非常小巧,一个巴掌长都不到,筷子粗细;两管并排绑在一起,颜色比包谷粒稍浅,但也是相同的金黄色系;正面中间6对小圆孔,背面顺着6对小圆孔往下排还有1对小圆孔;尾部系一小簇红色的丝绦,两挂,红丝绦顶端各串一颗绿珠子;口部装着两只灰黑色的哨片。吹奏时,口对着哨片吹气,双手则按压或放开7对小圆孔即成调子。

这是双管小闷笛,是叶春龙在父辈的基础上新创的。过去的小闷笛,仅有一管,受村中一种叫“付达第”的野草,含在口中单节能吹、双节同时含住也能吹且吹出双音的启发,叶春龙创制了双管小闷笛。

说起小闷笛的制作,并不复杂,关键在于校音,从未学过乐理的叶春龙,是如何把这音校准的,或许只有山里的神仙才说得清楚了。制作一只小闷笛,先要砍竹子,是山里的小金竹,每年八九月,正是砍竹子的最佳时机,选一棵指头粗细的竹子,砍下自然阴干,截一段出来,细细磨成方形,接着用火柱打孔,装上哨子,一一校音,两管都校准了就上漆保护,漆干时,将两管并在一处,拿胶线紧紧捆扎,系上丝绦即成。

小闷笛的哨片极为讲究,是用深山里的野蚕制成的。当野蚕还是蚕蛹的时候,将其从树上揭起,轻轻按捏直至死亡,阴干后,蚕蛹的肚子就会自然中空,去头去尾,即是上好的哨片。更有意思的是,雄蚕和雌蚕的哨片也有区别,一般要选公的,因为公蚕的哨片吹奏出来声音更细软、匀净、绵长,雌蚕则更粗、更板,不好听。雄蚕和雌蚕一般都是一对一对挂在树上,同一对蚕中,稍微细一点的,即为公蚕,揭了就是上好的哨片。死蚕不能用,因为没有韧性,声音亦死板难听。

小闷笛仅有《过山调》《耍山调》和《丰收调》三个调子。

1979年的一天,叶春龙随生产队的人采了队里的茶,到茶厂制茶,苦闷处吹起了小闷笛。当时南涧县委书记也在茶厂,听到笛声,便问:“是谁在吹?还是什么在叫?”问来问去,知道是叶春龙在吹小闷笛,便叫来他当时还是生长队长的父亲询问,父亲以为吹小闷笛犯了什么错,忙遮掩说:“他只是随便吹一下,已经不吹了。”

书记说:“不要害怕,我找他是县里正在找节目,你叫他来吹,我录回去给排节目的老师。”

于是,那位书记用一台三洋牌录音机,录了一段小闷笛,结果被选中,叶春龙1979第一次到县里,登台演奏小闷笛。1980年,紧接着到三月街参加文艺汇演,然后上昆明演出一个月。1981年,叶春龙随云南省代表团赴北京参加全国少数民族文艺汇演,前后计48天,最多的一天演出3场。此后闻名遐迩,1999年被云南省文化厅命名为“云南省民族民间美术艺人”(小闷笛制作技艺省级非遗传承人)。

当时,从南涧坐班车到楚雄歇一晚,第二天到昆明,再从昆明坐火车,三天两夜才能到北京,脚都坐肿了。

事隔37年,挂在叶春龙堂屋里的演出合影以及奖状,均已蒙上岁月厚厚的尘埃。

“那时从一个小山村去北京,最大的感受是什么?”我问。

“出生在这样一个村子,咱们条件太落后。”叶春龙说。

“48天演出,最难忘的是什么?”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叶春龙似略有思虑,然而瞬间坦然,诚挚地说:“最大的感受是没有钱。当时去北京,就是怕哪里用到零花钱,家里把三百多斤的年猪都卖了,让我揣着去壮胆。”

这样一边聊着,叶春龙两个上小学的孙子间或吹一声小闷笛,在一旁嘻笑,一个是叶春龙的孙子,一个是外孙,他们的父母都在弥渡打工。院子一角时不时传来老人口齿模糊的呼唤,是叶春龙的80多岁的母亲,已瘫痪20多年。聊天间隙,他忙小跑下台阶,将老人抱回房间。而他的妻子,正在厨房里给我们煮晚饭。那天的晚餐,有老腊肉,有酸腌菜烩三线肉、小瓜洋芋以及色泽鲜艳的腌豆腐。简单而少油,即使是烩肉,也显得清寡。

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叶春龙的手机里,响起了之前录下的小闷笛《过山调》,声音缠绵如雨,调子如泣如诉,果然是解苦散郁的,清啼跌宕处,山中岁月尽融一音,回味久久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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