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野有清芬,野菜亦生香。
野菜,四季皆有;但惟有春季,才是挖野菜、食野菜的最佳季节。
春天的野菜,杂而繁,鲜而嫩。春回大地,万物萌发,各种各样的野菜,都纷纷然地钻出了地面。荠菜、苦苦菜、萋萋菜、篷子菜、白蒿芽、婆婆丁、猫耳朵、燕子衣……不一而足。每一种野菜的名字,都透着一份亲切的滋味,都是一种对春的呼唤,都会唤醒人对童年的清纯的记忆。
小时候家居乡村,放学后第一件事,就是跨上竹筐,到田野中挖野菜。
春潮滚滚,大地焕发了生机,到处都呈现着一种蓬蓬勃勃的景象。拂面的春风,给人带来阵阵煦暖。行走于田野,欢快而又奔放。刚刚生发的野菜,一簇一簇地绿在大地上,而每一簇绿色,都会让一个乡下小孩,心花怒放。左手挎着竹筐,右手就用持着的小铲,一下一下地挖着。那种躬身起伏的情状,形成了春天里一道特有的生命景观。有些野菜,是可以生食的,所以,每当碰到特别鲜嫩的野菜时,就常常会随手一摘,随口一吹,摘去野菜上的干叶,吹净菜根上的泥土,再顺手填入口中。
缓缓地咀嚼着,春天,就在舌尖上绽放了。
归家后,母亲,早已在庭院中等着了。挖回家的野菜,当即就在庭院中摘洗。母亲坐在凳子上,一边摘取野菜上的根须、干叶,一边还哼着歌儿。春天很静,庭院很静,母亲很静,整个小院里,都洋溢着一种春光融融的感觉。那份乡居的欢喜,至今难以让人忘怀。乡下人吃野菜,是从不过夜的,就是要吃个“鲜”。摘洗好的野菜,一般要先放进清水中,浸泡一会儿,再捞出来。浸泡后的野菜,就格外的青碧,格外的鲜嫩,看着,就诱人。
野菜,怎么吃都好。可以生食,可以炒食,可以蒸食,可以煲粥。
生食,大多是蘸甜面酱,或者凉拌。此种吃法,最为本色,最是能彰显野菜的野味。洗好的野菜,放进白色的瓷盘里;野菜青青嫩嫩,瓷盘白白净净,青山叠翠,色彩就很莹目诱人。甜面酱,就放在一边,夹一棵野菜,蘸一点甜面酱,填入口中,菜香清清,酱香郁郁,大有风吹春野的味道。所以,那个时侯,春天里,乡下人的饭桌上,是每每放一盘野菜的。放一盘野菜,春天,就被放置在饭桌上了。凉拌,也叫“生拌”,将野菜切碎,加入食盐,味精、少许麻油,即可。若然再加入一点海米,就算是讲究了。凉拌野菜,最好不要加酱油,一旦加了酱油,就会既夺其色,又夺其味。那份清清香香的味道,全失了。
野菜,小炒亦可,但我总认为不及生食,我觉得,炒熟后的野菜,野味,就淡了。但有人喜欢炒食,也是没有办法的。像我的祖母,她不但喜欢炒食,而且还每每将野菜炒得稀烂,真是别有一好。我的祖母认为,不管什么样的菜,炒得熟熟的,才叫“香”。她常说:“烂香烂香的,真好。”
挖的野菜多了,就可以蒸食。蒸食野菜,是以菜作饭。将野菜中加入豆粉,以适量水分拌匀,放在篦梁上蒸。灶火最好是柴火,如此,才能更好地彰显野菜的味道。有一种野菜,俗名“燕子衣”,叶片厚而软,表面上有一层白色的绒毛,似乎特别适于蒸食。蒸熟后的“燕子衣”,软香糯口,美味极了。
一早一晚,乡下人喜欢熬“野菜粥”。洗净后的野菜,用豆粉或者面粉,搅拌均匀,然后加入适量水,放进锅中熬煮。锅,最好是大铁锅;火,最好是柴火,风箱呼呼地拉着,火苗舔舐着锅底,锅中不停地滚沸着。滚沸几次后,野菜粥就熬熟了。菜,是青碧的;汤,是乳白的;味,是清香的。
一碗一碗地喝着,春天,在口腔中,就流淌成了一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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