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我有我红硕的花朵/像沉重的叹息/又像英勇的火炬……”很多年前,就在著名女诗人舒婷的《致橡树》读到过这样的句子。我当时不知木棉是什么样的树,翻开词典才知道木棉也叫攀枝花,从那以后,我的心中就放飞了一种浪漫而又诗意的期待。几十年后一个阳光灿烂的初春,我到澜沧江畔一个叫龙潭的彝家小寨去参加同事小陈的婚礼,终于亲眼目睹了攀枝花千朵万朵压枝头的场景。
车轮滚滚。一大早,面包车就顺着弯弯曲曲的弹石路一直向西。过了一个叫牛街的山区小集镇后,公路变得越来越窄了,沿途可见一片片几十米高的云南松,山地里到处是绿油油的小麦和豌豆,不时还看到只有几十户人家的村庄,孤零零地挂在山腰上。一阵风吹来, “叮叮当当”牛铃声中传来放牛人欢快的山歌,如天籁之音,深深地感染着我们每个人。在经过了一个叫茶房寺的地方后,汽车转一个弯,一阵阵芳香扑鼻而来,朋友指着路边一棵花艳如火的大树:“瞧,那就是攀枝花!”果然,一棵棵高大的树映入了眼帘,树干挺拔,树枝张驰,一大朵一大朵的花艳如火。我正准备下车拍两张照片,同车的当地朋友拉住了我:“不用急,到了江边攀枝花更多。”
汽车继续前行,这回走的全是土路,车子十分颠簸,再加上大量灰土从车窗里灌进来,我们几乎成了“灰人”。可一想到远方还有大片大片的攀枝花等着我们的到来,我们巴不得车子再开快点。中午1点多钟,我们终于到了小陈家。这里已是大理和临沧的交界地,在澜沧江深山大峡谷中,这个叫龙潭的彝家寨子显得是那么小,几十间房屋就零零落落分布在江畔的山坡上,甚至还有多年不见的茅草棚夹杂其中。我独自一人走出小陈家,站在村头的山地边,对岸就是临沧百年古镇——犀牛,鳞次栉比的古民居清一色灰墙黛瓦,在阳光的照耀下,如一幅绝美的写意画,如缎的澜沧江、江面上打鱼的小木船、银灰色的沙坝历历在目……闭上眼深呼吸,感觉自己好像飘在了半空中。
当然,最让人心旷神怡的,还是山坡上大片大片的攀枝花,高大挺拔的躯干,旁逸斜出的枝条,或如臂膀有力地向上伸开,拥抱蓝天,或如柳条温柔下摆,抚弄清风。她不像其他的花,在绿叶的映衬下还显羞羞答答、犹抱琵琶,当整个树上还没有萌发一片绿叶时,硕大而艳丽的花朵已从树顶往下开了,整棵树变成了花的王国,红艳艳,黄灿灿,远远看去,如云霞似彩缎,蔚为壮观。当我走到山地边的一株攀枝花树下,发现树枝上没开的花蕾和已开的花朵,有的卓尔不群,东一朵西一朵,好似无心的点缀,却尽显阳春白雪般的孤芳;有的簇簇拥拥,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在枝头挤得不停地忽悠晃荡,以炫耀自己的美丽和灿烂,那些鲜艳的花朵,好像熊熊燃烧的火炬,驱赶着残留在春天的最后的寒冷。
一位正在地边放牧的老乡很热情地跟我打招呼。攀谈中,我知道了攀枝花是澜沧江沿江一带最常见植物,在龙潭村附近,仅上百年的攀枝花就有四、五十株。攀枝花冬末春初开花,有很好的药用价值,用它煲汤喝,有去湿、清热的作用。夏季果实成熟后,当地群众就摘来作成枕芯、帕垫,很松软,自己躺着舒服,到市场上也能卖个好价钱,有的人家一年卖攀枝花可收入上千元。老乡还笑着告诉我,这大片大片的攀枝花树林,过去曾是附近村子年轻人恋爱的摇篮,许多有情人就是在攀枝花林中,通过对山歌传情达意,在阵阵歌声中成为一家人。看到我很好奇,老乡顺口告诉了我几首山歌,可当我请他唱两句给我听时,他却死活也不肯了。
在小陈家吃过晚饭,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我们辞别好客的彝家,踏上了回城的路。坐在面包车上的我,在苞谷酒的作用下,竟然有了想唱个山歌的冲动,却怎么也唱不出来。“哥是一棵乘凉树,妹是树下乘凉人”、“馒头打狗怎舍得,半路丢妹怎忍心”……是啊,这样直率、质朴、毫无拘束的山歌,只有攀枝花一样热情的老乡才想得出,离开了那片攀枝花盛开的地方,在喧嚣的城市里生活的人们,是无论如何也唱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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