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年关。一年一度的返乡潮早已司空见惯,对各式各样的新闻也已宠辱不惊,但当电视里出现开往漠河的绿皮火车这样的字眼时,我的心还是被两个字重击了一下:回家。
是的,过年了,该回家了,这是最简单平常的主题。但是,在回家的目的方式上,在回家的真正内涵上,却有着巨大的差别,如何回家,回家又到底为了什么?
忽然就很羡慕那些民工来,而作为一个所谓白领的荣耀感就此消失。甚至想置换一下角色,不再有房有车,不再拥有稳定的工作待遇和便利的交通工具,我宁愿失去这些可以衣锦还乡的资本,却愿意冒着零下几十度的严寒,在东北广袤的冰天雪地上,坐上几天几夜的火车,回到那令人魂牵梦萦的老家。
从辽东半岛南端到漠河,2000多公里的路程,这是在地理上几乎可以划下半个中国的距离,更是在心理上丈量着回家的真正距离。漠河,地处祖国最北边的小城,也就极富象征意味。回家的道路如此漫长,这趟由老式硬座车厢承载的艰辛旅程,最大程度诠释着回家的含义。
年味是越来越淡了。许多时候,我们并不是真的太在意回家。红尘纷扰的世界里,忙碌打拼了一年,想到的往往是停下来歇会,好好犒劳一下自己,只有想到远在老家的父母还在翘首以待时,候鸟一样的我们才短暂地回到双亲身边,然后迅速地飞回。回家成了一种常规的程式,一种应尽的义务,却不属于本能的冀望,因为,我们已成为长大的鸟儿,那个曾经无数次念叨的少时之家,不再是唯一的归巢。
但在民工们,不,应该称作我们可敬的城市建设者眼里,那个如鲁迅先生所说“我冒了严寒,回到相隔二千余里”的故乡则完全不一样。那个家,是他们梦想的出发点,也是他们人生的归宿地。那里,有痴痴等待的年迈双亲,有望眼欲穿的幼小孩子,他们回来了,这个家就有希望,有愿景。家,是激励他们生存奋斗的全部源泉。
那是我们真正应该回的家。可能破敝,但可以遮挡雨雪风霜,可能简陋,但可以容纳冷暖炎凉,而不应是空洞的高堂华屋,徒有漂亮的躯壳却味同嚼蜡。而事实上,这样的高堂华屋已悄然在我们心里生根发芽。许多时候,我们满足于现代文明带来的物质诉求,满足于舒适环境带来的官能娱悦,但是,却失去了精神上的前进方向。能够时时感动我们,并引起我们强烈渴盼的家,它究竟在哪里?
回家。很想错换一下角色,回到依稀可辨的梦里老家。坐着上世纪八十年代的绿皮火车,穿行于北中国的莽莽原野,穿行于寂然无声的无边森林,在汽笛鸣响的清晨,回到披着一层雪妆的山野小村。当提着大包小裹,从拥堵纷攘的人群中解放出来的一瞬间,我知道,我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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