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末的天很阴沉,我慵懒地发着试卷,准备度过一个无聊的监考时光。突然接到姨妈的电话,没什么事情,问讯平安。寒暄之后,匆匆挂了。发完卷坐定,猛然想起,今天是母亲的祭日。难怪姨妈会从千里之外给我打电话,顿时有一种莫名的痛纠结在心中。
因为想到今天无法回家,上周周末,便带领子侄去公墓“探望”母亲。明媚的阳光,盖不住坟场四周弥漫的荒凉。前面的果林,秃枝瘦杆,微风瑟瑟;后面裸露着的石头从里,芦草萋萋。五年前母亲去世当天种下的柏树,已有碗粗,呈现几分苍老的意蕴,静静地驻守在母亲的坟前。祭奠结束,孩子们分食供果,却无法分食我的疼痛。
时光滑翔,如鸟儿掠过天空,飞过之后不留影;似潮水漫过沙滩,退去之后无足痕。苦楚需要沉默去吞噬。我在沉默中回味当时只道是寻常而今想起倍感伤心的过往,在沉默中忍受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无奈。这一刻,我只是静静地沉思,那些纷飞的过往,竟如云烟,浩瀚间沉浮不定。而责任却要流淌在生命的意识里,一刻也不消停。
岁月在悄然中吐纳苍凉,责任让生命充满韧性。在责任中把持心灵的阴晴曲直,掂量人世的跌宕浮沉。星移斗转,月圆花瘦。爱过了,恨过了,迷惘过了,悔恨过了,呐喊过了……最终归土入尘。大自然赋给人形体让人生存,用生活来使人劳顿,用年老来让人休憩,用死亡来使人安息。母亲安息去了,这是大自然对劳累一生的人的最高奖赏。如果说生命是一次修行的话,最好的修行行走在责任里。母亲把家的责任传承到我的灵魂里,我的人生由此而日益饱满和丰盈。
生命的韧性,最直接的体现是责任的担当。生于世间,最值回味的,不是惟利是图的追求,而是怀揣责任的担当。时光在低眉浅笑中带走年轻的容颜,也在轻描淡写间勾勒世间的别离。那些在记忆中熠熠生辉的扉页,终将会是任重道远的沉甸甸的责任担当,而不是轻而易举的轻飘飘的任性挥霍。岁月带不走责任,有责任的生命才具有“韧性”,“韧性”而不任性地行走,身劳而心逸地生活。群山因“韧性”而伟岸,江河因“韧性”而恢弘,蓝天因“韧性”而旷远,大地因“韧性”而坦荡。
中午儿子上学前,探过头问我,有没有梦到奶奶。我苦笑着说没有。他幽幽细语,似乎能化解我心头的疼痛,慰藉我苦守的责任以及培养着的善良。
未来看似遥远,却又近在眼前。做好每天的自己,让每天的自己行走在责任里。未来的日子,我会努力用淡然之心面对生活中的繁琐,也会满怀热情来拥抱每一个任务,倚仗着身后的黑板和手里的粉笔,让微笑与阳光一同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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