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花开时节,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景象,真实地展现在人们眼前。沉寂了一冬的山野,开始鲜亮起来,热闹起来。
棠梨花不是很美,叶子才绿,花却整树的白了,一点也不活泼,一点也不花俏;棠梨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年轻小伙儿,等到花开时,叶子才漫不经心地生长起来,感觉总是懒洋洋的。可我每次看到棠梨花,总是异常的兴奋和感动,她的花白得纯洁而不妖艳,她的树干不够伟岸但很舒展,她柔中带刚,似乎总在坚持着什么。
她的这种坚持,也影响了我整个童年。我的童年很艰难,年关一过,家里就缺粮,父母每天睡前都要计划一下第二天的生计。为此,父亲额上的皱纹越来越多,母亲两鬓也增添不少的白发。而我被饿得面黄肌瘦,走路总摇摇晃晃。好歹这样的日子随着三月的风一吹即散。
三月的风刚拂过山坡,漫山遍野就现出一树树的白,一山山的白,母亲起得早,去菜地浇水时,第一个发现了这一景象,跨进大门就兴高采烈地大叫:“孩子他爸,棠梨花开啦!棠梨花开啦!”从来都淡定从容的父亲,听到棠梨花开,立刻放下手中抱着的烟筒,嗖一下站了起来,冲向门口迎着母亲“棠梨花开啦?”那欣喜劲,如同五岁的我遇到过年时能穿新衣服一般。母亲使劲点着头:“开啦!开啦!”得到证实后,父亲在院子里大叫:“孩子们,快起来,摘棠梨花去!”
哥哥姐姐们一个个拖着鞋披着衣,迅速涌到院子里,等待父亲的分工。父亲让三姐带着我和大哥去对面的山,让四姐带着五姐和二哥去村背后的小山。分好工,兄妹六人挎着篮,背着包就去山上摘棠梨花。傍晚,我们都装满了带去的竹篮,脸上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成就感,在三姐一声“回家”的令下,我们就往家赶。到家后,母亲把我们摘回的雪白的棠梨花全部倒在一起,又拿出两个大簸箕,让我们重新把棠梨花一朵一朵择拣在簸箕里。拣好后,母亲烧开一大锅水将棠梨花倒进去漂一漂,又捞出来晾在簸箕里,等水晾得半干后,母亲就舀上一碗玉米面和在棠梨花上拿去甑子里蒸,蒸熟后我们每人吃到了一大碗棠梨花饭。那是三月里我吃到过最好最饱的一顿饭。
如今,棠梨花不再是填饱肚子解除饥饿的食粮,却成了餐桌上人人爱吃的环保美食。不管是饥饿时代还是小康时期,人们总是离不开棠梨花,棠梨花也用她不起眼的生命丰富着人们的生活。
是的,棠梨花没有开花时,谁也不会去在意她,她在乡村山野的树林中毫不起眼。她甚至不用春风的呼唤不用春雨的调情,便默默无闻地带来了一丝惊喜,带来一份希望。她总是那样不起眼,纯洁得简直有些平凡。然而,就是这样平凡的生命,在诠释着美丽,将自己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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