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5月中旬,下关街道两旁的梧桐叶子肥厚得足够撑起初夏的骄阳,古城叶榆路银杏的苍翠让人尽情想象入秋时的灿烂,几欲干涸的洗马潭等待三场丰润的雨,好倒映一潭蓄势待发的杜鹃。苍山在诗人远眺的目光中渐显窈窕,那是刚刚过去的春天和正在来临的夏天从泥土深处抽拔的新绿,呈麦粒的色泽,闪闪发光地飘荡在苍山林木枝头,像火焰,一簇簇点亮季节的眼睛。
农历四月十七,满月浩然在人民路最东段———洱海门檐角。洱海门下,自由音乐人欢庆和他的歌声如同月光清澈,席地而坐的人们耳朵如同月光清澈。
柏青说:我没有见过欢庆,但听很多人说起他。
那时柏青刚刚结束人民路最西段———面对面酒吧当晚的演唱,正准备收拾东西离开,酒吧里除了我们几个往里走的拜访者,没有什么人,酒精分子和卫生间里除味的藏香混合在一起,弥漫在和洱海门上空相同的月色里。
柏青看上去精瘦文弱,眼睛像黑暗深处两粒远远的火种,冷寂而又无比热烈。和很多生活在大理的音乐人不同的是,柏青跑场唱歌,不是为了音乐梦想,而是为了生活,为了更好地画画。所以柏青翻唱很多人的歌,李志,野孩子,张炜炜,琴一拿就能唱,这样可以不分掉他更多的心力,而他翻唱时,也是把他们的歌唱出自己的感觉,并不是唱谁像谁,因为“唱别人的歌赚钱已经是底线了。”
为什么用唱歌养活绘画理想,而不是相反,柏青并不认为绘画比音乐更艺术,他只是在其中作了取舍,原因也许是九岁时画的一幅画:《灰太郎》。父母看到后觉得非常好,就让他学画了,至今已有十七年。更为主观的原因则是他觉得绘画这种语言比音乐更疯狂,以后也许会让音乐、行为成为绘画体系中的一个符号,融为一体,但目前正在寻找一个契机。
柏青1988年出生于甘肃张掖,2005年开始组乐队,曾经出过一张EP,地下发行500张,其实都是送完的,巡演时,像名片一样递。2013年8月27日,柏青来到大理。到大理之前,柏青刚参加完天水音乐节和另外一个音乐节,演完最后两场就抛下乐队到大理了,作为乐队发起人和鼓手,队员都“恨”他。后来他又给他们找到了新的鼓手。而来大理的原因,是一位徒步西藏的朋友途经大理时,顺带给他探了路,说“很好”,柏青就来了。
在大理的日子,柏青总是起得很早,七八点钟就起来,有时候跑跑步,有时候到洱海边锻炼身体,九点左右开始读书,补充一些西方哲学之类过去缺乏的知识,刚刚花十五天读完的一本书是《悉达多》,最大的感受只有一个字:安。也会花时间关注、查阅绘画展出信息,因为自己的圈子体系还没有形成。不睡午觉,一整个下午都画画,晚上就到面对面唱歌,以此对付房租、生活费,以及购买绘画原料、制作画框等开支。十一点睡觉,因为已经很累了。很少发微信和微博,吃东西很节制。最近还下载程序学英语,因为五年后想去德国,之后,三十五岁以前,想考研。也就是说,柏青给自己五年的时间,在大理学习和沉淀,因为“大理适合艺术家生活,包容性比较强,居民不排外,文化沉淀比较深,生活成本低。”
到大理后,柏青的绘画也发生了变化,就是抛下了很多东西,更自由。包括画框子、油画箱都扔了,想从头开始,“鼓王”赵牧阳还在大理给他做画框子,一百多块钱一个,他们闲聊绘画的时候很多,因为赵牧阳也画画,画的是水墨。
“不依靠、不索取自己的知识量,比如喜欢壁画就从里面生硬地拽出中国元素、西方符号之类的,而是深掘自性,明心见性,去描绘精神的真实。”这是柏青对自己绘画的总结。
晚上九点多,柏青又该在面对面唱歌了。日子正在继续,生活正在继续,这个夏天正在继续。如果下次再去面对面,一定请柏青唱李志的《梵高先生》,那样会特别有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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