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下和村地处洱海东南端,腾龙凤起的山脉环抱着千亩良田,几里海滩。下和村几百户人家便依山傍水,临海而居。生于斯,长于斯,我从小热爱这片宁静的乐土,我从未离开哺育我成长的村庄。世事沧桑,景色多变,不变的是我对家乡的挚爱,不变的是我对儿时海滩的魂牵梦萦。在童年的记忆里,每到春夏海水退去,海边便裸露出一片银色的沙滩。
海边的孩子从小就与洱海有着密切的联系,对洱海有着特殊的感情。盛夏的海滩非常热闹,一过中午,全村的孩子几乎都涌到了这里。一群群光着被太阳晒得紫黑的小身子,在海边肆无忌惮地嬉戏:他们或在水里相互击水,或蹲在海边挖井掏洞,或将湿漉漉的沙子从指缝间滴落堆砌起一座座沙塔,堆成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还有的抓一把湿沙子在海边追打;最令人惬意的是游累了,从水里一出浑身发抖的时候,将身子埋入暖暖的沙子,只露出个头,躺在那里懒洋洋地晒太阳。
海滩不只是孩子们的乐园,大人也常来享受大自然的恩赐。收工之后,或正碰上大热天,队长发慈悲,人们便扔下工具孩子般跑到海边,衣裳裤子一脱,留个裤衩便往海里扑。至于大姑娘小媳妇也被海滩的气氛感染,一扫平日的羞涩,走到离男人十米八米远的地方,披散头发,露出藕臂,穿红挂绿的往海里钻。笑声掀起,如同晶莹的浪花在海面荡漾,惹得不远处手执长竹竿,划着小木船,赶着鱼鹰的老汉不敢往这里瞅。最令孩子们激动的是观看大人游泳比赛的情景。伴随一声“开始”,五六个青年便扑向海面,奋力划动双臂朝深处游去,远远望去,只见水花不见人影。再后来,水花消失,露出几个小黑点。岸边的孩子这时好兴奋,齐喊“加油,加油!”一边的大姑娘小媳妇也停止了嬉戏,自豪地望着各自的丈夫。淘气的孩子有时也会捉弄大人,比如将他们的衣服、鞋袜埋进沙里,让他们找半天。更可恶的是瞅准哪个大人没穿短裤,就悄悄将那人的衣服抱起跑远,或干脆埋入沙子,害得大人在水里欲出不能。不过若真把他惹急了,他会出乎意料钻出水面,不顾一切地来抓你,要是被逮住,非把你耳朵拧下来不可。遇上这种情形,最好的对付办法是往女人堆里跑,随着女人“哗”地一片惊讶,他会惊慌地折回去。
小时候的洱海,到处长满海菜,布满螺蛳,于是借游泳的机会拔海菜、捡螺蛳便成了孩子们的一大趣事。
海菜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玉白菜吧,其叶子浅绿色,呈带状,叶根部雪白;一到初夏,管状的花茎从海底一直伸到水面,开出一朵朵淡黄的海菜花。海菜是沿海居民餐桌上的一道佳肴,年纪小些的可以在水浅的地方寻找,浅水域的海菜较矮瘦;年纪大点的可以到水齐脖子的水域拔,这里的海菜叶子又长又宽,拔到一棵足以吃一顿。
捡螺蛳要挂个竹篓或提个篮子。水浅处用眼睛就可以看到,水深且浑的地方得用光脚去踩,踩到后顺着脚摸下去便能捡到。有时我们还游到一人高的深处,扎到水底捞。在清澈见底的水里我们像一群鱼儿自由游弋,睁着双眼,在呈波浪型的沙底上搜寻着,遇到密集的地方,满海底都是螺蛳,一抓就一大把。有时还会踩到滑溜溜的大海蚌。海蚌有手掌那般大,它有两片椭圆形的质壳,一离开水,两片壳便紧紧合拢,任你怎么使唤都不会张开。海蚌肉质细腻可口,现在是餐桌上的珍品,可那时村民只是用来喂猪。倒是那些玲珑剔透的小贝壳,孩子们会一兜一兜捡回去,用手蘸着口水翻着玩,赌输赢。
星移斗转,如今,银色的沙滩只留下一个梦,一个银色的梦。在近三十年的时光里,洱海经历了许多变故,家乡的海滩也发生了巨大变化。
我常怀念儿时银色的沙滩,我由衷喜爱现在宁静优美的湖滨景色,我还时常在脑中描绘海东山地新城建成后下和湾更加迷人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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