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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西洱河四级电站一号机组建成发电的50周年纪念。西洱河电站的建成,为大理州经济社会发展提供了强有力的能源保障,也为自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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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洱河畔忆当年

作者 杨汝骅
2021年05月21日  浏览量:115   我要评论 (0条评论)

今年是西洱河四级电站一号机组建成发电的50周年纪念。西洱河电站的建成,为大理州经济社会发展提供了强有力的能源保障,也为自治州经济腾飞插上了坚硬的翅膀。

回首当年,笔者作为一名参与水电建设会战的民兵战士,亲历了民兵会战西洱河的整个过程。那些勤奋努力无私奉献的激情年代,红旗飞舞战天斗地的壮丽画卷,在笔者的心底里曾经烙下过深深的印痕。半个世纪的时光转瞬即逝,那条汹涌奔流的大河虽然改变了往日的模样,然而在它旁边发生过的故事依然如电影胶片般不断浮现在我的眼前,它曾经涛声如雷的流淌声时时回响在我的耳旁……

坐上马车去参战

1969年初冬,在洱海出水口西洱河下游,从天生桥到平坡与漾濞江交汇的地方,将近20公里的河道上,要建装机容量25万千瓦的四级梯级水电站。电站建设的前期,需要大量民工,去做开山挖路抬石头填土方的基础活。由于有了毛主席“三线建设要抓紧,要和帝国主义争时间,要和修正主义争时间”的最高指示,自治州革命委员会和大理军分区、水电二分公司共同组建成立了西洱河会战指挥部,统一指挥协调会战民兵参加电站建设。通知到了地方,县份上大力响应。大理、洱源两个县各组织一个民兵团,大理县下面除大点的公社如喜洲、凤仪各组织一个民兵营外,其余公社都组织民兵连,按部队编制下设排班,几千人马浩浩荡荡开进西洱河畔,仿佛去打一场大仗。

古城南门城楼外的空地上,一溜排列了十来架马车。东门、南门、西门、三文笔、龙龛、上鸡邑、下鸡邑,城郊附近的10多个大队的100多个民兵按班建制,每班十来个人连人带行李分坐在两架马车上。

城郊公社杨书记大喊一声:出发!马车队从南城门外鱼贯而出,嘈杂的马蹄声踏向214国道,一路狂奔,车上的红旗在冬日凛冽的寒风中猎猎飘扬。过七里桥、观音塘、上砖窑坡,在下关市主要街道穿城而过,浩浩荡荡的车队红旗招展、马蹄飞扬,引来市民们纷纷拥挤在街边观望,不时投来惊奇的目光。

六七十年代的西洱河水波涛汹涌,峡谷里青山苍翠。先期发出施工用电的小电站已在群山间架起钢塔,源源不断地把施工用电输送到工地的各个施工点。即便是白天,那些半山上开出的隧洞口,老远就看到明晃晃的灯泡闪着亮光。一车年轻人从小在农村长大,对这些工程机械、电力设备看得眼花缭乱,又对自己即将走进这一行业兴奋不已,一路叽叽喳喳,说笑打闹,不知不觉就来到目的地——平坡。

自建房屋自搭铺

老水电工人形容我们所处的环境有一句口头禅:合江不合,平坡不平。电站会战指挥部所在的大合江,并没有其它像样的支流在这里交汇,反倒是小合江有一条从白塔涧流出的小河,在四十里桥拐弯处注入西洱河。而平坡,就是一个隆起的小山包,挺立在自东向西的西洱河和自北而来的漾濞江交汇的三角地带。站在平坡山坡上,西洱河的尽头——也是西洱河上的最后一级电站的位置尽收眼底。西洱河水将再往东几公里处被大坝截流,引入一条贯穿整座山的隧道,从对面半山腰的洞口顺着一根硕大的管道奔流直下,冲击下面厂房里的水轮机组,产生电能。面对老水电工程技术人员的介绍,大家的内心感受到从未有过的震撼,这是一个多么壮观宏伟的工程,两三年以后,这个荒野僻岭里将出现一座能给千家万户带来光明的现代化水电站,激动之余,纷纷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即投入施工的行列中。

很快,连队组建了一支以木工为主的队伍,他们中有会盖大房子的老师傅,也有拜师学艺没几天的小学徒。好在只是搭建几栋简易工棚,没有多少技术含量,有几个师傅把关就行。其他没有手艺的人有的平地基,有的搞搬运打下手,往日清冷空寂的平坡一下子喧嚣繁乱起来。

盖房子的大料由指挥部统一组织供应,它们来自漾濞后山的大浪坝,都是笔直粗壮的杉木。房顶和外墙围边到西洱河边的滩地里割芦苇,用竹竿夹成扇状,一片一片铺在房顶上,围在房屋四周。没有铺床的木板,民兵们到四周山上砍来茶杯粗细的青冈栗,先在地上钉4个木桩,两头木桩上钉一条横档,把青冈栗一根一根固定在横档上,再匀匀地铺一层芦苇,一张床就做成了。这张床睡得踏实不踏实,关键取决于钉进土里的4根木桩。有的人干活太随便,不认真,随便敲下去两斧头。特别遇上土中有沙石,木桩往往钉不牢靠,一张床就摇哩晃当的。夜里经常有人正在酣睡,木桩一歪,整个人顺着倾斜的铺上滚出来。床上的被子还保持着盖在床上的模样,人赤身裸体蜷缩在地上,有人形容像熟透了的豆角张开个口,蹦出一颗浑圆饱满的大白豆。

伐木场上趣事多

随着电站建设全面铺开,大部队不断进入,我们搭的房子远远跟不上实际需求。看着后续部队在路边支起木棍,搭张塑料布就安营扎寨的情景,团长和政委看在眼里,急在心头。特别是春节过后,春雨绵绵,一张塑料布抵挡不住绵绵细雨,长期下去会引发疾病,影响民兵队伍的战斗力。经过多次会商后找出了主要矛盾,是大浪坝的木料越砍越远,不单我们用,水电工地的桥梁隧道模板支架才是大头,本着“先生产,后生活”的原则,盖房子的木料就排不上队了。经过反复与指挥部协商,由民兵团派人去伐木,自砍自用,保证后续部队的住房需求。银桥连已经先期派出伐木人员,我们连理所当然由木工排承担这一任务,指挥部派出一辆解放牌卡车专门配合我们用于木料运输。我跟排长商量,他留两个班在家继续搭房子,我带一个班12个人去伐木。

每天早上六点钟,平坡的天还正处在黑黝黝的夜幕当中,木工排一班的民兵就起床了。简单的洗漱后,带上磨好的斧头、集材用的铁勾绳索,队伍整齐地在工棚前的空地上集合。照例是点名报数交待任务,然后分散到炊事班吃早饭,并领取中午在伐木林地里吃的粮食和菜蔬。在林地里条件简陋,野炊尽量越简单越好,菜蔬都是由炊事班捡好洗干净,放在一个干净的布袋里。

公路边上,接送的汽车都很准时,六点半前保证到位,林区道路崎岖难行,考验的是驾驶员的技术和责任心。汽车顺着漾濞江逆江而行,从漾濞老城穿城而过,驶过漾濞江上的铁索桥,攀上老滇缅公路的盘山道。清风徐徐,山道悠悠,有人情不自禁,唱起了家乡白族调:

清悠悠

阿哥报名砍木头

不去害怕挨批评

去了又怕把妹丢

听的时候大家都立直了耳朵,人家调子才停,就有人叫起来:“副排长,他唱黄色小调。”我说:“莫扣大帽子,出来外边,大家都放轻松一点。就是不要回去添油加醋的乱,不要害人。”为了转移话题,我接着说,我教你们唱个歌吧,前几天去团部接受任务时候学的。大家一听,拍手欢迎。我说,我先给你们唱一遍:

东风吹 战鼓擂

现在世界上究竟谁怕谁

不是人民怕美帝

而是美帝怕人民

得道多助 失道寡助

历史规律不可抗拒 不可抗拒

美帝国主义必然灭亡

全世界人民一定胜利

说说笑笑,翻过几道山梁,一片两山之间的原始林场出现在我们面前。高大挺拔的云杉从两山之间的峡口直接山顶,密密层层,峰峦叠嶂。平坝上绿荫如盖的青草地上,是一片砍伐后留下的树桩,像一块健壮的肌体上留下的疤痕。一班长是位老木匠,技术上全听他的,他把全班人分成4个小组,每组3个人,分散作业,避免大树倒下时相互影响。他跟我说,你们知识青年干不了粗活,就给我们做饭,当后勤部长吧。我说行,砍树没有技术只会添乱,集材力气又没有你们大,就做饭吧,吃完饭可以帮着去修树枝杈,但你们要特别注意,安全第一,这也是团长和政委反复交待的。

大浪坝林场是一片原始林地,不通公路,人迹罕至。遍山的山石榴、籽麦、豆金娘、橄榄无人釆摘,不仅数量多,而且个大味美。以后每当我们的车子返回平坡,总有几个女民兵排的姑娘假装散步走在我们的车前,车子还没有停稳,胆大的早已翻到车上,把男民兵辛辛苦苦釆摘来的野果哄抢一空。

者摩山上播友情

连队驻地和施工点附近,都居住着一些彝族同胞。

春天来了,布谷鸟整天在山林里催促:布谷、布谷,彝族同胞就三三两两走出家门爬上山坡,这里烧一片山,那里放一把火,趁着土地的热乎气,在地上扎个洞,丢进去几颗苦荞包谷,用脚尖把土扒拉盖上。几场春雨一过,播下的种子就发出了嫩芽。这种原始传统的耕作方式已经延续几百年,刀耕火种,广种薄收,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

有一天晚上,连长召集排以上干部和女民兵排全体成员,讲团领导已经跟者摩山一个叫杨子江的寨子达成协议,由我们十一连到那里为他们开几块样板田,开墒条播种小麦,从种到收,一条龙服务,只要求他们的人自始至终参与这个过程,掌握关键步骤,熟悉相关要领。

为了不影响水电工程,到杨子江开墒条播种麦子的时间选在一个星期天。女民兵排挑选了10个盘田高手,家住大理西门的杨排长专门跑回家一趟,扛来了两把三角锄,加上几个连排干部,十多个人翻山越岭进入杨子江。

这是一个群山环抱的小平坝,对面山过去就是巍山地界。队长早已等候在田边,他们前几天已经组织人清好了几块田,但地力太瘦,土壤板结,还需要撒点厩粪,把土块敲碎,才能顺利播种。连长让队长组织肥料,寨子里家家养马养羊,厩粪有的是。几个连排干部就撒粪敲土,平整土地,让那几个种田能手开沟播种,施展着她们的本事。几户彝族同胞都扶老携幼围在田边看热闹,也有的看得兴起,接过我们手中的锄头,试着跟在几个女民兵后面照葫芦画瓢,跟着开沟播种掩土翻盖。中午,我们吃着炊事班给我们准备的馒头,没有吃彝族同胞送来的苦荞粑粑和清水煮洋芋,那些年,他们的日子也过得很苦。

进错会场险误事

1971年12月,西洱河四级电站第一号机组正式建成发电。从1958年大跃进电站上马,1961年停工,1965年又重新投入建设,到1969年乘上“三线建设” 的东风,工程建设突飞猛进。断断续续,几起几落,西洱河倾注了众多水电工人多年的期盼和心血。如今,十多年的努力结出了第一颗果实,怎能不狂欢庆祝热闹一番呢?

也是从1971年10月份开始,大理县的下乡知青安置工作开始启动。团宣传队长,一个凤仪知青被昆明一家单位招工录用,政工组安排我担任代理队长。上任第二天,就接到通知,跟一位团领导到指挥部开会,研究庆祝第一台水电机组发电的相关事项。

团里去开会的是奎兆祥,是团里一位管政工的领导,我什么也不懂,就紧跟在他后边。会议室布置得富丽堂皇,几位指挥部的领导在主席台正襟危坐,我只记得其中的州革委会副主任李守信,因为后来他一直当任州人大常委会主任,报纸上经常出现他的名字。其他有军分区参谋长和省电力局领导、水电二分公司革委会主任,虽然会议主持人报了他们的名字,但过后我就忘得一干二净。

几位指挥长、副指挥长轮番讲话,大意就是从上到下都贯彻落实了毛主席的最高指示,全体水电工人和会战民兵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心中有了红太阳,浑身上下有力量,终于取得了伟大的成果。讲到最后,一位副指挥长才讲了几个具体问题,涉及到民兵团的只有四点:一是庆祝大会这天放假一天,团里要组织聚餐,犒劳一下这两年来献身水电事业、艰苦奋战的民兵战士;二是出一支200人的方队,打横标、挂彩旗,敲锣打鼓参加庆祝大会;三是一位民兵代表讲话,指定由洱源民兵团落实;四是邀请民兵团所在政府的领导和相关人员来参会,并组织贺信做成金字大红榜抬到会场。

当天夜里十二点,团部通信员来敲我们的门,把男宿舍十多个人都喊醒了。把门打开看他急冲冲上气不接下气,只好请他先进来,让他坐在床边慢慢讲。他说,刚才指挥部来电话,问宣传队长为什么不去开会?他说,去了呀,明明看着是跟奎部长一起坐团部的生活车去的。但那边有点发火,去了为什么开会时候不见?他说,这我就不知道了,等我去喊他来你们问他。指挥部的人说,不必了,你转告他,本来要求今天下午散会后做好准备,明天一早全体队员包括行李服装道具乐器全部就位,到指挥部集中排练,准备庆祝大会期间的几场演出。现在延后半天,午后两点必须到指挥部礼堂集中。

我终于恍然大悟,今天上午我应该到楼上的小会议室开宣传会,谁知稀里糊涂跟着老奎去了指挥部的会,难怪我开了大半天的会都没有听出跟宣传队有多大关系。看着一个个从被窝里钻出来围在我旁边的队员,我说,什么时间了,赶紧睡觉,明天早起赶紧收拾,今天差不多误了大事,明天无论如何不能迟到了。

无悔青春永铭记

庆祝大会结束,围绕着四级电站一号机组发电的狂热逐渐消退平静下来,民兵团开始了大规模的调整。团部各个部门、团宣传队的下乡知青,连队的副连职以上干部,符合招工招干条件的,全部由县上统招回城。其余连队民兵转为合同制民工,分别安排到一二三级电站工地,继续从事电站的后续建设。至此,对于我们这部分人而言,两年电站建设的激情岁月,就此画上了一个句号。

人虽然离开了那个地方,心却留在了那片土地。那些民兵战士奉献青春甘洒热血无私无畏的奋斗精神,不计个人得失、冲锋在前享受在后的优良品质一直在激励和鞭策着我,在我以后的漫漫人生路上不断给予我信心和力量。指挥部在对民兵团的表彰通报中,对民兵团在会战中体现出的精神,概括了三个“特别”: 特别能奉献,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这一点我们深有体会,多少真实鲜活的事例就发生在我们身边:为了再现打隧道的战士们与流沙塌方抗争的英勇场面,我们宣传队排了一个《战流沙》的舞蹈,主创人员和舞蹈演员多次到隧洞里体验生活。工作面上,几台风钻同时开钻,山洞里到处弥漫着水气沙石粉尘的气息,风钻的轰鸣声不绝于耳,相互交流都靠比划。安全员把我们拦在已经架好镶木的安全区内,仍有沙土碎石不断从镶木缝隙中掉下来,把安全帽敲得叮咚作响。而作业区里,刚放过炮后的洞顶怪石狰狞,摇摇欲坠,这个时候,首先进入工作面的是几个被誉为在刀尖上跳舞的“撬挖工”。 他们一手打一支装五节一号电池的强光手电筒,一手持一根长两三米的钢钎,专们去撬那些张牙舞爪欲掉未掉的落石。有时捅下一块巨石,会把洞顶捅开一个窟隆,连带下来一次塌方,躲避不及就会有生命危险。

在连队里,我曾见过选拔撬挖工的场面,连长把这个工种称为“敢死队员”,要求共产党员才能报名。一些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有的咬破手指写了决心书,有的要求火线入党,都争着要去那个随时会丢掉性命的岗位。前些年热播的反腐电视剧《人民的名义》中,老干部陈岩石讲,战争年代只有共产党员才有资格背炸药包,共产党员的特权就是冲锋在前。这个话我信,和平年代争着当撬挖工的民兵战士,就是战争年代背炸药包的英雄。

讲到特别能吃苦,要数挖色女民兵排。排长赵德萍,一个来自海印的船家姑娘,专门带领女民兵往大坝上扛水泥,创造了一只手夹一包25公斤的水泥包,负重一百斤仍然在坝顶上行走如飞的现代传奇,被省电力局授予“英雄女民兵排”的光荣称号。还有银桥十连的陈副连长,连队浇灌混凝土边坡,24小时三班倒,不间断地连续作业。他为了工程质量,一个人在大坝上盯了48个小时,两天两夜不合眼,最后是被战友背下大坝的。

艰苦的岁月,繁重的体力活,没有高薪报酬,没有鲜花美酒。年轻的民兵战士官兵一致,领一样微薄的津贴,穿一样的劳动布工作服,吃一样的连队食堂,用着最原始简陋的施工工具,拼上自己的血肉之躯,就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早日建成电站。他们图的是什么?

人总是要有点精神的,一生中总该去做几件值得终身回忆的有意义的事。如今,那些当年正值青春年华的民兵战士大都年过古稀,有的早已离开了人世。战友们偶尔相遇,回忆起西洱河边的峥嵘岁月,依然让一种骄傲自信的神态溢于言表。如同一朵光彩夺目的鲜花,用最美丽的姿态开放在最光辉灿烂的时节。在自己人生中最宝贵的日子里,去从事了一项值得永久纪念的宏伟壮丽的事业,这样的青春,值得回味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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