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起床,本打算读书写字。想到昨晚看《闲情偶寄》里讲养生,要七分饥七分饱。而我常常要么贪睡,要么忙着多看几页书,一家人的早饭总是被推到了半上午才吃,那时何止是七分饥,简直是十二分了,个个饥肠辘辘,焦躁地转来转去,等候我在锅碗瓢盆间手忙脚乱地做一些饭菜来对付。
生活岂能是用来对付的?吃饭算得上人生大事了,是一切的根本之根本,好好准备一餐饭,那是最基本的热爱生活。于是,我坚定地放下拿起的书本,推开了厨房的门。
真正心思简静地准备早饭,没有焦急感在催着赶着,却发现原来曾让人觉得麻烦的做饭也能成为一件美好的事。打开厨房的窗户,一股清新的空气迎面吹来,令人神清气爽。徐徐清风里看看厨房里现有的菜蔬,一顿早饭已在心中有了模样。
早饭还是循着小时候的样子,几十年如一日,百吃不厌。煮粥、馒头、炒小菜。做饭的空隙还可以欣赏窗外。
“刚刚苏醒的树木,略含咸味儿的风,玻璃般的草叶,潮湿的土腥味儿,清脆的雀啾,充满果汁甜香的空气还有远处闪光的河带,岸边的薄雾,怒放的凌霄,绛紫或淡蓝的牵牛花,那蛋壳般薄薄的静。”
我心里默念着,它们来自王开岭的一篇文章《按时看日出的人》。此时早晨7点钟,厨房的窗外正是这么美的情景,苏醒的树木、玻璃般的草叶、清脆的鸟鸣,蛋壳般薄薄的静。在这薄薄的静里,有一位老人在整理她的小蔬菜园子。清晨的霞光洒在她的身上,是那么地柔和安闲。
当家人起床,坐在餐桌前,看到桌上热腾腾的早饭,睁大了眼睛,喜笑颜开,连连夸赞。大家热闹开心地吃早饭、聊天,是寻常人家的和悦之美。而人生的幸福感也正是这一粥一饭里的和和美美吧。
一日之计在于晨。早晨的时光,我虽然把它洒落在锅碗瓢盆里,却在心平气和里收获了一个个小美好。一天的日子便从美好里开启了。
《按时看日出的人》里,福楼拜在一个黎明给他的女友写信:“我拼命工作,天天洗澡,不接待来访,不看报纸,按时看日出。”
这个世界级的大作家惜时如金,不关注外界的纷纭,却把看日出这样可有可无的事当作大事。王开岭说:“按时看日出,是生命健康与积极性情的一个标志,更是精神明亮的标志。它不仅仅代表了一种生存姿态,更昭示着一种热受生活的理念,是一种生命哲学和精神美学。”
热爱生活的理念是什么呢?也许就是秉持一颗简单清静的心,持守一份希望,在细微处发现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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