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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前话:“苍山不墨千秋画,洱海无弦万古琴”。洱海是云南省第二大湖泊,同时也是大理四千年文明的摇篮,被当地各族人民亲切地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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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之湖

——青年作家北雁环洱海田野调查笔记之一

2019年03月25日  浏览量:99   我要评论 (0条评论)

编前话:

“苍山不墨千秋画,洱海无弦万古琴”。洱海是云南省第二大湖泊,同时也是大理四千年文明的摇篮,被当地各族人民亲切地称为“母亲湖”。而今的洱海是目前全国保护较好的内陆淡水湖泊之一。2018年,全湖有7个月水质达到Ⅱ类。洱海沿岸分布着大约100个村落,从古至今,这些村落人民的生活起居直接面对洱海,是洱海保护的主战场,同时也是大理白族最主要的聚居区,至今保存着较为完好的民风民俗、优美的自然风光和积淀厚重的历史人文。2015年1月,习近平总书记视察大理时,提出了“一定要把洱海保护好”的重要指示。为此,大理青年作家北雁于2018年3月开始,利用各种节假日机会围绕洱海徒步行走一周,深入洱海沿岸的所有村落及各种河流、山脉、古迹、名胜、岛屿、湖滨,做了一次细致认真的田野调查,历时将近一年,跨越四个季节。从见证洱海的现状入手,寻访洱海的历史足迹,同时对当地民风民情及现今人民生存状况进行详尽的考察,从而对当下的生态文明之路进行深刻反思,最终形成20万字的长篇纪实散文《明日之湖》,熔叙事、抒情、议论、评史、寻古、记今为一炉,既是一部关于洱海的田野调查、一部关于大理的地情报告,同时也是一部饱含深情的生态忧思录、一部关于洱海的自然文学。今日起,本报将连载青年作家北雁的长篇纪实散文《明日之湖》,敬请关注。

中午时分,我带着家人冒雨来到下关北缘的阳南溪畔。从今天开始,我将把每个周末里的一天时间交给洱海。计划用一年时间,沿着洱海徒步行走一周,对洱海周边的村落、河流、植被、农业、渔业、旅游发展和民居建筑、乡土民情、自然风光、传统文化等各方面情况做一次认真细致的田野调查,考察和记录洱海周边村落群众的生存状况。

当这个计划在脑海里初步形成的时候,我甚至激动得失眠了整整一夜。因为我就生活在洱海南岸这个被当地人称之为“下关”的城市,每天睁开眼睛就可以看到洱海。并且至今36年的人生中,我差不多有三分之一时间是在洱海边度过的。而且我相信,这个时限还将紧随我的人生年轮不断增加。吟诵着陶渊明《桃花源记》中的“缘溪行,忘路之远近”,我在昨天晚上就迫不及待地到达城北的2路公交车终点站,那是苍山第十八溪阳南溪离此处入海口大约一公里半的上游地带,可两岸房子盖得太密,竟然无路可走,绕了许久不得其路,天色又暗,我只能回来。

如今阳南溪成了下关城区的边界线。城市化的加剧和人们不断膨胀的物质欲,也许仅仅就是转个身的工夫,世界就已经完全不再是我们所熟悉的情状。但至少在今天,2018年的3月17日,至大丽公路以下,阳南溪北还属于村落和田野。溪流干涸了。一块由景观石制成的标识碑告诉我这是一条季节性河流。见不到那种充满诗意的细流涓涓,心中不禁一阵怅然。

我把车停在溪畔,带上妻女和六岁的小外甥一路往北,也就是说走上一段路之后我们就得原路返回。但这样的妙处在于我们可以不急不慢、放任自由,在以往车子无法到达的地方尽兴驻足,还可以像一头贪吃的水牛,在返回的时候把先前存储在大脑和手机里的景致再回嚼一遍。我女儿正读二年级,小外甥入学才一学期多,他们总对自然万物非常感兴趣,从课外读物里看到一些知识,一遍遍告诉我说牛有四个胃,可以把先前吃到肚里的草料暂存一边,在停足休息时再提取出来不断地嚼食,这种现象叫“反刍”。我想对于我熟悉而又陌生的洱海,我的确只能用这种“反刍”的方法,才可以将它看得更加明澈。

小树林里的沿湖行走,就让我们体味到了别样的趣味。20年前的小树林还算得上真正的荒郊。那时作为学生的我们,常可以在周末、假日带上些小食糕点来此小聚,8路车下车后还得沿着土路走上一段时间方可到达洱海边。来回路上,正可以远远眺望苍山的白云和洱海的碧波。“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生活在大理,自然就有这样无比恬美的诗意画境,举手投足,都能心与物遇,体悟一种难以言述的纯美。记得当年,洱海边似乎没有如此之多的树木,所以小树林的柳岸沙堤算是一种很特别的意境,恰同学少年,我们意气风发,在洱海边编织过许多美丽的人生梦想,所以洱海一直是我心中最神圣的所在。但如今小树林却游人稀少,挂着“农家乐”招牌的房子关张歇业,我想可能是与洱海保护整治有关。2017年1月,大理州紧锣密鼓开启了洱海保护治理“七大行动”,全面开展违章建筑及餐饮客栈违规经营整治工作,先前洱海周边许多混乱不堪的餐饮店铺和民宿客栈得到了有效管控。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此时小树林是鸟儿的乐园,茂密的树林里,我能听清楚至少有五六种鸟在快乐地歌唱。湖水倒是平静得很,黑色的野鸭一看到我们就远远地游回湖水深处,偶尔会有几只白色的海鸥从北向南飞去。脚下的沙堤是自然原初的,除了树,应该没有太多人为加工的痕迹,我从沙堆里拾起颗石子往水里打出一串水漂。可这下却把波浪招来了,倾刻间,无风起浪,一波连着一波,有时水会漫上湖岸,渐而又缓缓退去。沿湖岸前行,我发现一根水泥管伸到湖水之中,显然是一条水沟的入海口,但因为环海西路的修建改变了它原来的模样。此时不知里面是否有水注入,波浪涌上,湖水连续不停往里灌,好似洱海的出水口一般;潮水回落,管里的水顿时倾流如潮,好像真有源源不断的水从里面喷涌而出。

沿湖都是些水杉和柳树。湖水的滋养,让这些嗜水植物极为丰茂,水杉树脚很粗,好似一个长长的喇叭。柳树亦有粗细之分,有的已经枯死,长得粗壮的能有一米以上的树围,惹人喜爱的还是它奇形怪状的根须,红嫩嫩的可爱,如同丰茂的水生植物一般随着水波漾动,让人想起了随风起伏的山间春草。我知道转眼夏秋丰水期到来,一年里它将有一半的时间泡在水里,便如同水草一般疯长,源源不断给上方的树干和枝叶输送水份。特殊的生长环境,使其根部便也弯曲得有趣,有的盘成了网状,如同一个怪异的象形汉字,有的分散成手掌,有的互为交叉,如同一件件制作精美的根雕盆景。粗壮的柳树会接连两三棵并排长着,挨得甚至有些透不过气,如同一堵厚实的老墙。

空旷处可以走到湖边看水。波浪依旧不断,就有湖中水草被冲上来,一堆一堆盘在树底。孩子们发现了一条死鱼,我想它是否正如亨利·贝斯顿在《遥远的房屋》里写到的科德角海滩那样,随着潮水追猎一条比它更小的鱼儿,结果潮水一退,自己却留在了滩上,最终活活窒息而死。这样的猜想引来孩子们无尽的好奇,我心中亦是激动不已,或许从这里走去,我们就会无限靠近那个远在天涯海角、充满诗情画意的科德角海滩:“如今的世界由于缺乏原始自然而显得苍白无力。手边没有燃烧的火,脚下没有可爱的土,没有刚从地下汲起的水,没有新鲜的空气。在我那个由海滩及沙丘组成的世界里,大自然的影像栩栩如生……”

但我还是固执地以为洱海就是洱海,是绝对无一和无法替代的洱海。在我心中,它是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无法与之比拟的水域。向湖心望去,水的能见度很深,芦苇、蕉草、香蒲等水生植物,一丛一丛,掩映了水的幽密,我不知是因为水的滋养让水草变得如此丰茂,还是因为水草的点染让湖水变得如此清澈,总之眼前一片清新悦目,让人感觉十分惬意。

继续向前,依旧还是绿树掩映的湖岸,可此时脚下的沙土却变成了规整的石板,看起来似乎早已经和湖水融为一体,但我不知道是谁在什么时候花此心力假造了这样一个湖堤,如果将整个洱海大约120公里的湖堤都铺成这样,那洱海岂不是要被驯服成一个完全家化的水塘,毫无一点原始的荒野之气了?要知道仅凭几个人造的公园,是根本满足不了我们的好奇心和探索欲的,何况我们人类的祖先就来自荒野丛林,寻访荒野,就是我们心灵的回归。西格德·F·奥尔森曾经说过:“荒野之于美国人而言,是一种精神的需要,一种现代生活高度压力的矫正法,一种重获平衡和安宁的方式……”被关在囚笼一般的单元房里,同时因为职责、命令和赖以生存的工作而不得不每天做着相同的机械运动,荒野之气于我们何尝不是一种精神的需要?于是有些人喜欢登山,有些人喜欢钓鱼,有些人喜欢徒步,有些人喜欢丛林探险,毫无例外都是在亲近荒野中获取心灵的慰藉和愉悦,而这恰恰是我们城市公园无法给予的满足。

好在这个柳岸让人如此迷醉。和煦的春风唤醒了柔和的柳枝,不过两三个星期便已经长出稠密的枝叶,有的形成一团团帐篷似的柳包,有的伸进水中变成一个个可人的绿岛,有的斜卧水中,在水平如镜的湖面构成对称的风景,有的则如同黄山上的迎客松,沿着水面伸出宽大热情的长臂,像是在欢迎远道而来的访客。这样千姿万态的景象常常可以刷爆朋友圈,也常常能在各种摄影大赛中摘金夺银。柳林下面,我看到一群孩子正在沙滩打闹,玩水捉虾,和泥摸沙,好不乐哉,欢快的叫声中让人想到了城市的孩子,也许此刻他们正被声色俱厉的父母送进大大小小的补习班。我庆幸把女儿和小外甥一起带到了属于他们的快乐王国。

乘着这一份清凉,我们还带来了特别的一份午餐:凉面、卤腐和馒头,在洱海之滨来享受着实不错。记得小时候学校每年都组织一次春游,因为常常要走很长的路,因而也被我们称之为“开远足”,即便山高路远,我们却还是要激动个把月时间。左盼右盼,好不容易等来那一天,让父母给带上的一盒饭就是那个时代最难忘的记忆。有一天看到微信朋友圈里一位乡下的好友发了给孩子准备饭盒的照片,我以为学校又开始春游了,迅速来上一个大大的手工点赞砸过去,过不久看她回复说为创建文明县城,学校组织学生上街捡垃圾了。我好生失望。

作者介绍:北雁,原名王灿鑫。1982年生,现居云南大理。出版长篇小说2部。另有小说、散文等各种作品一百多万字发表于《人民日报》《光明日报》《文汇报》《滇池》《边疆文学》《散文选刊》《辽宁青年》等上百种报刊。小说作品曾被制作成长篇评书在广播电台连载播出,散文作品多次入选北京、甘肃、福建、云南等各省市中、高考复习模拟试卷和教辅材料。曾获大理白族自治州人民政府首届优秀文学艺术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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