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前几天就接到父亲的电话,接通电话,父亲才说了两句话母亲就抢着说:“明天是你农历生日,我不在身边,记着给自己煮个鸡蛋啊!”我的农历生日只有父母记得!此时我心中只有满满的幸福!
好久没回家了,虽然乡下老家离现在我城里的家并不算远,但由于时常加班,或是这样那样的杂事牵绊,近一个月来竟没回过家。
我没多讲话,母亲又说:“端午节放假休息吗?再过三天就是端午节了?带孩子回来过节噶,我们一起包粽子……”
包粽子,品尝端午节时母亲亲手包的粽子曾是儿时最美好的记忆。如今快节奏的生活状态,购买粽子早已替代了包粽子。动手包粽子这样的生活画面似乎成了我的一种奢望。
不知从哪天早晨开始,每天上班的必经之路——龙溪菜市场里开始飘出了淡淡的粽香,早点摊前不知啥时开始卖粽子了。一个个粽子穿着绿色的外衣,大小均匀,棱角分明,原味、火腿味、花生味、红枣味……品种繁多。它们冒着的香气一个劲儿往鼻孔里钻,本想买米糕作为今天早点的我迟疑了一会儿,买了两个粽子。用手轻轻去掉外层绿色的粽子外衣,咬上一口,糯米的独特黏性中蕴藏着淡淡的粽叶清香,那种美味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然而,味道虽美,却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也许是少了些浸泡在日子里的芳醇幽远!我努力想寻找到儿时母亲包的粽子的滋味,接连几天,却都没能找到母亲做的那种独特味儿。脑海里浮现着那些年的端午节——
儿时,每到端午前夕,无论家中经济如何拮据,母亲工作如何繁忙,她都要包粽子、做茴香芽豆和白米酒。她总会抽空步行到离家三里远的大理古城中买回包粽子的大片竹叶,洗净后稍煮一下,再用水泡,说泡过后才会有韧性。又准备好圆饼状的土碱,捆粽子的棕树叶,做白米酒的甜酒曲和自己总舍不得吃的糯米。
茴香芽豆得提前两天做,才能保证端午节的当天吃上。母亲让我和弟弟把从田里採来的茴香和蚕豆泡在一起。待蚕豆泡得露出了雪白的小嫩芽后,用清水漂洗几遍,和新鲜的茴香一齐放入锅中煮、或用油炸,制成美味的茴香芽豆。
母亲每次包的粽子个数并不多,大概家里人每人只能吃到一两个,因为家里并不宽裕,包粽子所需的糯米数量实在少得可怜。那时,村子里会包粽子的人不多。由于母亲包的粽子外形漂亮,我和弟弟总会在煮熟的粽子上拴上长长的线,用竹棍当扁担,挑着粽子在院中的小伙伴面前炫耀一番,惹得小伙伴们直流口水。当然,炫耀的结果是小伙伴们纷纷拿出各种玩意儿和我们交换,然后大家一起分享粽子、一起分享刚出锅的茴香芽豆或是白米酒。大院里充满了我们的欢笑声!吃完的粽叶我们也舍不得扔掉,用舌头舔了又舔,然后泡在水里洗净、晒干,等待下次包粽子时用。粽叶中淡淡的幽香,香甜了我的童年生活。
二十多年过去了,大院里的人们纷纷盖新房、搬新家,我家也一样,在离老院不远的地方盖了新房成了“独家院”。平日里,若大的一个院子,只剩下父母二人。安静的小院在父母精心照料下显得生机勃勃:一排排青菜定期更新;几丛小葱和韭菜长势喜人;花坛中,一年四季不同的花儿随时令绽放;那条健壮的大黄狗偶尔叫两声;两只母鸡随意在院中散步……
曾几何时,盼望在外工作的我们能在节假日里回家过节,已成为父母最高兴的事。听说我要带孩子回家过端午节,母亲早已泡好了茴香芽豆,正待煮熟;自制的白米酒已摆放到了桌上,那阵阵米酒香已惹得孩子忍不住立刻打开吃了起来;包粽子所需的物品一应俱全地摆放在了大理石茶几上。母亲本来可以早早包好粽子的,听说孙女想包粽子,她特意留着,她说,她喜欢一家人在一起包粽子。为了准备这一切,对于行动已经渐渐缓慢的母亲来说,不知经历了几个不眠夜!
动手包粽子了,母亲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教我们叠三角形、裹紧粽叶、捆扎粽子,小院里充满了欢声笑语。见我们包出奇形怪状、五花大绑的粽子,她只是笑笑说,虽不好看,捆紧了就行。她还说,她喜欢看一家人包出的各种各样的粽子。
包好的粽子放入锅中煮上一会儿,香气扑鼻。揭开粽叶,黄灿灿的糯米团棱角分明晶莹透亮。蘸上母亲早已切好的红糖、核桃片,或是白糖、蜂蜜、糖稀,轻轻咬上一口,童年又一次重临于我的心头!
在这独有的丝丝缕缕的粽香里,有扯不断的故园情。它如菖蒲一样,在我的生命里泛青,是珍藏在我生命里那一抹淡淡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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