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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即价值。在滇西洱源,即便是乡间最常见的草木,都有其不替代的意义。但我更想说的是它与农人之间那么多不可分割的联系。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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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间草木

作者 北 雁
2017年05月17日  浏览量:55   我要评论 (0条评论)

存在即价值。在滇西洱源,即便是乡间最常见的草木,都有其不替代的意义。但我更想说的是它与农人之间那么多不可分割的联系。比如老家小院很早就被父亲植上了木瓜,但我知道父亲不只将之当作是一种可以出售的水果,更重要的是因为连片的木瓜就是我家小院的篱墙。

记得那时,老家的地基都是粘土,不保水。父亲于是就在木瓜树的间隙种上椿树。椿树耐旱。待到每年清明前后,还可以摘到一朵朵鲜嫩的香椿,放到餐桌上就是一道馋人的美味。于是每隔三五天,父亲就会收拾上一小筐,让母亲进城售卖。但这时的香椿极是娇嫩,稍不合适就被碰断,拿到集市也就没有了卖相。所以父亲就得再种一棵棕树,在摘完香椿后用钩镰割下一枝,扯下一绺绺棕叶把香椿捆成一把一把,方便售卖。

事实上,在农家乡下,诸如这样人与草木、或是草木与草木之间的关联,我还可以举出许多例子。就比如父亲的钩镰,他得先找到一根笔直轻巧并且绝对坚硬的龙竹,方可以轻而易举地够到高树上的作物。于是父亲就在家门口种了一小园龙竹。渐渐地龙竹长大了,父亲砍上一股,剔掉枝叶,斩掉竹尖,套上个挂钩或是加上网兜,从此在高树上夹香椿、摘梨果,就如探囊取物一般便捷。有了棕树,每年春来还可以剥下一层层棕皮,最终让奶奶缝成蓑衣,下雨时带到山地水边当雨披用,既保暖,又不影响活计。但更多的时候是被人们当作垫背。大理的白族,是用额头上的背辫背起沉沉一座大山的。所以更多的时候,无论背负戳人的柴火还是肮脏的圈肥,小小一件蓑衣,可以替人挡去多少难言的隐痛。

龙竹长成了,最高兴的要数爷爷。那些居住在湖边的亲戚,时不时会来砍上两根,用作钓鱼的竿子。奶奶就是从茈碧湖畔一个村子嫁过来的。料想当年,年轻的爷爷出入老丈人家门,肯定没少扛竹子过去。当然他还有许多山里的朋友,每每入秋,竹林也就遭殃了,山里核桃树多,长竿竹子就是他们最好的农具,只需站在地上就可直接抖落那些核桃果子。但爷爷对自己的竹林可金贵得很,一般人他还舍不得给。农闲时节,他最称手的活计就是舞篾弄竹,砍下一根根表皮泛黄的劲竹,他就可以编出粪箕、簸箕、筲箕,以及篮子、箩子、耙子等等许多竹具。不论厨上、集上,还是田里、山里,一概缺之不得。白族人勤俭成习,记得早年,大人小孩,基本没有人是空手出门的。爷爷于是就把粪箕加上长把,提在手里就跟拎包似的灵便,无论上山下田,总能沿路拾上沉沉一堆粪来。收获时节还能拾到谷麦穗。而让我期盼的,是爷爷常常会在粪堆边角,用几片宽大的树叶包着一小包果子,桑椹、刺莓,还有藏到山地里的地石榴,那是一种酸中带甜的野果,常被我们带着泥土一起塞进嘴里。想起那种绵长的回味,即便到了二十多年后的今天,我还能在嘴里咂出那一阵阵回甜。此时劳累一天的爷爷就在火盆边坐下来,从粪箕里翻出一把柴棍,大都是乡间老树上被风刮下的枝条,掺到那些早已经干透的篾芯里,塞到乌黑的茶壶下一点,很快就能烧出一壶只有他才可以下咽的浓黑酽茶。

在滇西洱源,妇人们最离不开的就是爷爷这些轻巧干净的竹具。直到现在,母亲们上街下田,不是挂个小巧的箩子,就是背个宽大的竹筐,即便最轻闲的时候,都得拎个提篮。我至今都感叹那些可敬的乡间妇人,总是勤苦奔波,起早贪黑,把山一样的背子背回家里,再把沉沉的乡间出产背到城里的街市,换回一家人的生计。于是在滇西洱源,一个女人的命运就和这些零七碎八的乡间草木紧紧相联。包括我善良的母亲,她的命运似乎从一出生,就嫁给了那几件单薄而粗陋的竹具。周而复始,从不停息。让我感叹的是她和她的同伴竟然和那些朴素的竹子如此相似,有着无比坚韧的人格伟力,用整整一生印证了她们和乡间泥土的血肉相联。

孩提时很是淘气,总喜欢在院门口的草木丛中出入。荨麻,那是让我至今谈之色变的恐怖之物。当然很多年后我才知道这是一种极好的药材,并且还是乡间最好的猪饲料。但我那时却不止一次被丛生于草蓬的荨麻辣到,浑身痛痒无比,母亲只能暂时放下手里的活计,扯来一把绿蒿在手里搓出汁液,在我的痛处一遍遍来回滚擦,嘴里唱着那首好听的儿歌:“荨麻辣,蒿子擦!调皮鬼,惹是非,妈妈为他擦辣辣!”远离市街的乡下物质奇乏,但在妇人们的操作下,生活并不会因此窘迫。很多年后的今天,我还常会带朋友回家,便也常给母亲来上一次次“突然袭击”。然而在她的手下,那些活在身边的草木,就是迎人待客的最好菜肴,煎香椿、煮芹菜、折耳根、蒲公英,甚至就是炒个山芋,末了她都不会忘记撒上几朵可人的薄荷。

我有时会非常想念那些极其普通的一草一叶,比如穿前草、灯盏花、川芎、夏枯草、艾蒿,甚至是令人讨厌的苍耳子、鬼针草。更多的时候,它们就在房前屋后默默地生长着,但或许哪天突然用上了,你才会真正感念它的存在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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