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过青春时光的小河

故乡山多，山多必然沟多，而沟多自然小河也多。

小时候，我是在那个叫石门沟的村子里长大的。沟里的那条小河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桃花河”。河并不很宽阔，从村子周围那些大山的褶皱里发源而出，汇聚到村里的时候也有一两丈宽了。沿河两岸一排排青黛色的瓦房靠山而建。学校就在河对面的一处开阔点的平台上。每次上学的时候，河北面的我们这些小孩子都会从河水中那些石头上跳过去，然后顺河在那些石头缝里摸一摸鱼，然后将摸到的小鱼儿放到河边不远处的沙窝里养起来。等到放学的时候，又一次顺河在那些石头缝里挨个摸上一遍，摸到了鱼儿，就找来废旧的玻璃瓶儿将那些鱼儿一块装起来，拿回家去养。那些鱼都很小，吃又吃不了，养还养不了多长时间就死了。但我们这些小孩子每次放学经过，都会去河里摸鱼，偶尔还会摸到螃蟹。一次，发小胖墩摸鱼的时候，将手伸进石头缝里半天都不敢动弹，我们看着他脸上难过的表情，一个劲儿问他咋了，可他只是使劲地摇着头，不说话。直到他把手拿出来后才对我们说出了他的情况：原来，他摸到了一只螃蟹，手指头被螃蟹夹住了，不敢动弹。

夏天是我们这些小孩子的最爱了。刚刚放学，我们这些调皮鬼把书包往学校边上的麦子地里一藏，然后一溜烟地跑到了下边河湾里，搬石头的搬石头，搬土块的搬土块，挖泥巴的挖泥巴，一会儿就修起一个小水潭。然后迫不及待地脱了个精光，跳进水潭里扑腾了起来。水也不深，一个个都是两只手趴在水潭底上，两只脚丫子使劲地拍打着水花，完全忘记了吃饭时间。一个夏天的时光，小河成了我们这些孩子的天堂。即便是有好几次，大人在我们被太阳晒得黝黑发亮的屁股上留下明显的手掌印儿，可依然没有阻止住我们去河边游泳的脚步。

一年又一年，小河悄然无声地从村子里流过，一直流到了沟外。恰如时光，一天又一天悄然流逝，将我们一个个光屁股玩大的孩子，变成了一个个忙忙碌碌，上有老人下有孩子的中年男人。虽然我们已经进城生活了好多年，但我们依然还是一个城里的乡下人，一个农村的城里人。虽然我们很少再回到那个儿时的村庄，但是，我们却常常想起那个村庄，想起那些永远都不会忘记的成长记忆。

再一次回到故乡，村子里一片荒凉。很多人都离开了村子，住进了城里，留下的都是些走不出去的老人。记忆里的学校已经坍塌，早已没有了上学的孩子。流过村子的小河也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干涸。并不宽阔的河床上长满了荒草，各种颜色的废旧塑料瓶充斥在荒草之间，只有两只蹦蹦鼠在荒草之间追逐嬉戏，顽皮的样子像极了儿时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