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朋友的怂恿下,情非所愿地去逛的下关文庙,尽管整体感觉良好,似乎能消除文庙曾经给予我的伤痛,以及由此形成的排斥的心理态势。
下关文庙地势高敞,视野宽阔,是俯视龙尾雄关、洱河胜景的绝好视角。资料表明,下关文庙,和我的家乡大成文庙,同时代修建,大成文庙已经损毁,遗址成为我童年牧牛的场所,瓦砾参差,悲壮地倒下了,萎落一地,拾掇不起;而下关文庙却“屈辱”地活了下来,并迎来华丽的转身,修缮后,规模虽小,典雅恢弘。
整体建筑因地制宜,突破传统文庙惯有的定式,取消文庙固有的照壁(鲁壁)和泮池,保留了八字形门楼及石牌坊等。殿阁式建筑保留明代以来的风格,装饰彩绘和雕刻融入白族风格。汉白玉围栏,青石板台阶,火焰图腾神采飞扬,笔筒浮雕精美雅致,坊式的棂星门精巧别致,飞翼的大成门彩碧辉煌,雅致的大成殿华丽庄重。
殿内不供奉“大成至圣先师”牌位,却供奉孔子塑像及四大弟子塑像。最为独特的是文庙院心巍峨孔子石像,一般的文庙没有。据传,下关文庙有最早传世的孔子泥象,由曾在孔子故乡曲阜当县令的先祖带回孔子头像,再请工匠补塑全身,可惜已经被毁。不知道现在院内的孔子塑像,是否有当年的风骨。
庙的两侧,建斜阳阁和凌虚阁,斗拱翘脚,精巧庄重,凭窗俯望,西洱河尽入眼底,室内置有书柜桌椅,迎朝阳,接紫气,是雅集茶叙的优雅场所。
庙门两棵榕树,已经有五百年的历史。一棵杈枝高耸,树干苍枯而枝不萎,琼枝倔强地指向高天,如桀骜不驯的思想,凸显世态苍凉;另一棵叶茂枝繁,如饱览历史风云的老者,阅尽人间春色。树色苍翠,依然是我十多年前看到的样子,尽管情随事迁,我对文庙的感慨似乎还徜徉在当年。
那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我大学刚毕业,极好的朋友在啤酒厂上班,所以常常进龙尾城,走红土坡,经普济寺,过弥陀寺。有一回,在一个长满荒草的岔路,误打误撞到了下关文庙的旧址。两棵粗壮大青树,虬枝苍凉,树后老式的院落,隐隐还有庙宇的特质,一股浓浓臭味在空气间流淌,踏着野草走近,一个破旧的庙门紧闭,上面挂了一大块“xx实验基地”的牌子。透过门缝往里看,杂乱无章,只见两个人在搬运一堆袋状的猪饲料。原来臭味居然与这个有关!朋友指着说,这就是文庙。文庙居然沦落至此!里面散发出的臭味,不仅刺激了我的感官,也刺痛了我的神经。
后来的岁月,匆匆忙忙,朋友间走动,日益稀少,那一条经过文庙的老路,也不再常走,但我依然会情不自禁地想起略显破败的庙宇,苍老的榕树,似乎隐隐闻见浓浓的刺鼻味。直到四年前,报社的前辈把重建文庙的纪念册,一本精装的《四书五经》合订本赐送我时,我才知道,下关的文庙,已然完成了华丽的转身,而且事实上在承担重要的历史使命,成为中小学生举行儒家“开笔礼、成童礼、成人礼”的重要道场,我打心里高兴。
悠远的榕树,似乎能承受无言疼痛,苍凉之感虽难以言表,繁荣的态势却应运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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