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两处居所,一处在大成,一处在文阁。居所其实是双方的老家。有人说,有母亲的房子才叫家,没有母亲的房子叫居所。因为两边的父亲还健在,两边的兄弟妯娌也还和睦相敬,所以居之泰然,也算是我的居所了。
我的居所,都是绝好的赏秋地。文阁的居所,在苍山脚,遗世独立。聆听松涛,俯瞰村庄,远眺洱海成一抹,近看林色尽染秋。大成的居所,在莲塘畔,独坡头冷眼旁观,田畴秋色,天光云影塘影空灵。
迎一窗秋风,看深秋斜阳。飘落的秋叶,如零碎的时光,在细微流淌。攫住思量,静一些念想,支撑我满怀思绪,收容我疲惫身心。秋的天空,明净;秋的阳光,舒坦;秋的大地,斑斓。那零碎的时光,在每一个闲暇的周末,细微流淌。我爱立在庭院,品半盏茶,看闲暇书。
斑驳的阳光射在大地,静静地望树叶飘零,风若线,枝似弦,未尽枯黄,一片忧伤。落叶是秋的回归,带来眷恋。秋天叶落草衰,世间人事无常。秋的浅意是成熟和收获,秋的深意却是绝决伤怀。没有一个季节,可以像秋这样丰富。
“人人解说悲秋事,不似诗人彻底知。”那厚厚的落叶啊,是秋天的一道别致风景,铺满小径的叶的残骸,踩上去,暖暖的软软的,很是惬意。空气中弥漫一抹叶香,在寒风中静静绽开的笑容,优雅从容,无息飘落,待来年再还原最本质的平淡,孕育一个个干净的灵魂。叶子凋零了,留下漫天飞舞的种子,世间的大美,总是以跨越死亡为代价,在最后的一刹那,把生命的美演绎到极致,最后做悄然告别。来年花开,万物失色。
秋的落叶,带给我莫名的惆怅与忧伤。在每一个日落的黄昏,攫住了一寸柔肠,执迷在我的心上,立在深秋的庭院里,痴痴地念想。莲塘畔,居所初成。住所宽敞,厨房明净,圈房成排,猪嚎鸡闹,那个母亲期盼一生的简单农家摆设,她等不到触摸,便飘然离去。母亲生前种下护坡柏树,如碗粗,已成排,只有树下爬藤的黄瓜,卷心的白菜,把母亲勤俭的理念延续在秋风里,惆怅满怀。苍山下,常常在秋意浓浓的庭院里,立在窗前遥想,院落中那果实累累柿子树,也常常让我去追怀那一个个秋天的场面:老人一边唠叨爬树要小心,一边在满怀笑容地把我采摘下的柿子剥皮,压成柿饼,晾晒。也会想起那树冠如伞的梅子树,老人在树下用麦秆烧秋茄子,孩子们在树下捡拾落梅。柿子树没有了,梅子树也没了,为了居所;人也去了,徒留院落。
风,给了叶子离去的理由,带着决绝毅然而去,却给曾经那么紧密相随的树干,留下惆怅。再怎么纠结都只是徒劳,或许放下才是解脱。
就让叶落为词,为秋天赋一曲凄美的合奏,在一样的醉意朦胧的秋天,以一种茕茕孑立的姿势,为爱的逝去怅惋,漫天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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