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理,眼睛有得看,青山白云,明水远村,明净得目光顿时清澈。耳朵尽管听想听的,虫鸣鸟叫,风吹过草间的唿响,耳朵顿时灵敏。
生于斯的人就有福了,但也常常麻木。耽于生存,耽于娱乐,和苍洱间的树木虫鱼白云苍狗交流得少了,慢慢忘记了身在苍洱间。
我是在大理州博物馆的一个展柜里被这个心灵俘获的,尺方的一张黄纸上,一块悬石,一个有点驼背的人,另一个人却在过桥,有一笔用得粗暴,在驼背的人上———我顿时被震住了!这个心灵太狂野,太欢喜,太留恋!我觉得有必要记住这个心灵,一看署名,是担当。有一方红印。担当我是听说过的,昆明晋宁人。后来我在市博物馆看到他的画像,阔突的脑袋,有点像那块悬石。但我记不住他,我只记住了那个心灵。
这个心灵把苍洱当作他的笔墨,以至于我能听到里面血管的搏动。
徜徉在大理的山水间是一种幸福。我常常走出城去,做一个游走在任何一个地方的分子、粒子,反射着阳光照在我身上的光芒,吸纳上苍赐给我的无边的能量。游走的自由开拓了身体的空间,身体和“巨人”苍山站在一起,有时也会有一种高人的感觉;而和一只蚂蚁在一起,你会感受到贴近泥土的温暖。我会常常审视一棵树,身体渴望长出须根。
这是身体的语言,身体的感觉,身体的思想。在大理的山野间它们有权离开我的心,我像放牧山羊一样把它们放逐在山坡上,让我的思想回归大脑,心灵回归心脏。一切都可以不管不顾。我唯一留心的是,我的手要指向哪里,我的腿,还有我的头发,它要被风吹向何方。
正如我们望向星空一样,我们总希望望得更远一些,望到的星星更多一些,以此来减缓我们的痛苦,求得更多的安慰。由此有了土生土长的表达:绕三灵,大本曲,赛龙舟,霸王鞭,三塔寺……这是些按捺不住的大理激情的渲泄,就像太阳用温暖和阳光来排解核爆的能量。这是令人惊心动魄的。但是即便如此,我们还需要一种生生不息的对大理的表达,只有不停地表达,才能在历史长河里让大理保持鲜活,而不是让它蒙尘。
在这块精神高地上,肯定还会有人,像阳光放牧满坡的野草,来放牧一个个巨硕的身体,来放牧一个个超拔的思想。和它的历史一样,和它的草木一样,和它的生息一样,以此来证明苍洱的祥瑞。
文章评分
1分 2分 3分 4分 5分
文章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