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里落下的感冒咳嗽一直拖着不管,时好时坏,熬到现在一次爆发。医生嘱咐了忌辛辣,少荤腥,所以出去觅食的过程就显得尤为艰难。
阳光从云层中透出,柔美了这座刚下过雪的城市。我一路上默默念着人民路各家小吃店以“酸辣”开头的招牌菜,无奈地走进一家主营盖浇饭的小店。这个吃饭的点,老板、服务员、前台加厨子,总共一人。红砖砌的操作台上摆放着大大小小几个土罐,盛开着不知名的鲜花。每次从这家名叫“土贼”的小吃店路过,我都觉得老板不是在开店,而是在开玩笑。菜单上的盖浇饭种类不超过六种,也就是说老板今天买到什么你就吃什么;饮料四五种,常常不供应难买的时鲜。最有喜感的是小黑板上赫然用有力的行书写着“黑芝麻糊”和“阿华田”。
摆地摊的小姑娘扎着一头彩色辫子,跳肚皮舞的艺人戴着大大的尼泊尔月光石,还有很多是昨夜畅饮欢歌后刚醒来的穷游者。小小的店面里座无虚席,硕大的旅行包更是让有限的空间变得更大局促。冒着热气的香菇卤肉饭放在扎染桌布上,加了玉米碎的米饭浸在一汪卤肉汁里,颜色很好看。五花肉和香菇炖得很入味,烫过的青菜还带有一点点脆嫩。我不禁小小汗颜,这年头的男人都那么贤惠了吗?这个冬天,因为香菇卤肉饭这种纯粹而实惠的食物而变得温暖起来。一个略显花痴的小萝莉坐在门口的草墩上不停地跟老板说话,从她盘子里的饭聊到她在青旅租的十块钱床位。而老板就像刚出道的萧敬腾,问十句答一句。更多的时候他都在沉默,不紧不慢地做菜,不动声色地望着食客。他们或三五成群,或形单影只。
那些穿梭于不同城市的游客,简单的快乐随手可得,小小的梦想闪闪烁烁。门外的流浪歌者唱着一支哀伤的歌:“那年冬天我们望天空,一只飞鸟张开了翅膀。你说你像冬天里的落木,我像飞鸟掠过蛮荒……”歌声在行人漫不经心的脚步前面显得有些沉重和干涩。大理这样的城市,每天都有故事在上演,意想不到和意料之中。对于外来的游客,大理或许是人生的一个驿站,又或许是故事的结局。换一座城池呼吸,换一条街道散步;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结识路上偶遇的人;看新鲜的景,听生僻的歌……
一个城市的温度,不是来自于熙熙攘攘的人群、摇滚乐、热奶茶或是欢腾的啤酒,更不是来自两个人的十指相扣。它是一种抽象的测量工具,不可言传,却又安放在每个人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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