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叛逆之水,沿着季节的反骨,沿着苦难的脊背,西行,西行。西方有鹰翅擦亮的蓝天,有白雪打扫过的净土,有经书,有佛祖,也有牦牛驮起的女神。西方,是孕育众多大江大河的子宫,是三界的交汇点,是修道成佛的莲花台。
西行,西行,告别俗尘虚拟的繁华,脱离爱恨的纠缠,走向岁月的巅峰。群山的锯齿,切断闪电的钢鞭,切断脚底的乌云和黑夜。悬崖断壁,洪水猛兽,在信仰面前失去威严,失去狂妄的资本。翻过落日,离永恒的光明就不再遥远。
牵着马匹,继续西行,西行,要经历八十一难,每一难都必须碰响生与死的警钟,都必须用慈善和道行换取通关文牒,都必须用血洗净骨头里的尘埃。停留于一声鸟鸣,会失去春天的盛宴;停留于一杯美酒,会失去一池旷世的醇香。
西行,西行,妖在左边献媚,魔在右边恐吓。挺直腰杆,走正,不左顾右盼,不往后退缩。对着西方,对着神的方向,勇敢行走。当脚掌高过人间,佛光就会披在身上;当头颅伸入佛的眼睛,才能看清人间有多少苦难;当生命和灵魂从西返回,便可腾云驾雾。
生命线
自第一个马蹄印,踩在唐宋的石板上,马蹄就没有停止过歌唱和呼啸。明清在马背上快速奔跑,民国在马鬃间修剪出一段绚丽光阴。高原挂在茶马古道上,体格强壮,气血旺盛。从那头走到这头,生命始终在开掘光明。
一片茶叶承载着一个民族的命运,一棵药材又承载着另外一个民族的命运,众多民族又承载着一个国家和一个时代的命运。山鹰的翅膀上,流淌着同一种热度。生命线的曲折处,往往能猎捕到太阳的劲敌。
血性男儿,把头颅抵押给狂吼的山风,以及山风的同伙:峭壁,怒涛,乌云,山贼。他们拆下完整的日子,拆下所剩无几的青春,填补深不见底的峡谷,铲平高不可攀的险峰。一代人远去,又一代人归来,他们只为赎回头颅,只为把源于祖先心脏的生命线,拉得更长一些。
雪域之光,澜沧江之水,本是孪生姐妹,一个向北行走,一个向南行走,二人走散。六大茶山的茶叶,是妹妹对姐姐的挂念。澜沧江在深夜哭泣,赶马哥不忍心,用马帮把澜沧江的一部分水运往雪域,把雪域的一部分光运回澜沧江。姐妹俩就这样活在彼此的生命里,悲欢相连。
生命停留的地方,成为历史的重心。伸进丛林,启开一片鸟语花香;伸进黑夜,启开一片星光。两头对接,爱与恨握手言和。种下去的梦儿,拱破压在身上的巨石。
我要评报 隐藏留言须知
2.大理时讯拥有管理笔名和留言的一切权力。
3.您在大理时讯留言板发表的言论,大理时讯有权在网站内转载或引用。
4.如您对管理有意见请向 留言板管理员 或 大理时讯网络中心 反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