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家乡阔别已久,如今再次踏足,恰逢白露时节。一夜好眠之后,早起略感凉意。我赶着去探访乡间的晨曦,母亲却嘱咐我披件薄衫。父亲挎着竹篮已先行出发,我一路追着他的脚步。泥巴路的两旁覆满了青草,草间的露珠晶莹剔透,闪烁着朝晖的光芒。而路中间是来往的行人踏出的岁月痕迹,结实、光滑,不起尘埃。
我随着父亲来到了荷塘,暑气虽已渐消,但荷林依然茂盛。父亲将竹篮递给我,半开玩笑地对我说:“闺女,敢不敢到船上来?”说话间,他已跳上那艘木船,双手紧撑着竹篙。我不服气地回答他:“这有什么不敢的?”木船年岁已久,船舱的漆早已脱落。父亲一杆一杆地撑着竹篙,我们在荷塘里慢悠悠地穿梭。
“那莲蓬里黑色的莲子就是熟透了的,直接摘下来放篮子里。”父亲仔细地教我辨认,我不放过手边任何一株熟透的莲蓬,连拉带拽,摘得好不费劲。荷梗带刺,扎得我手背红痒疼痛。父亲见状,咯咯咯地笑了几声,然后停稳了船,俯下身给我示范摘莲蓬的正确动作。“想要避免被刺扎伤,防护工作要做好。”说着,他朝我晃了晃他那双戴着手套的手。只见他一手扶住荷梗,一手掐住莲蓬头,很轻松就将莲蓬摘入篮中。末了,又回过头来对我说:“要再来一遍吗?”我拨浪鼓似地摇着头说:“这下我肯定会了。”父亲将手套脱下来递给我,又拔出竹篙撑起了小船。
经过父亲的一番指点,我采摘莲蓬的手法越来越娴熟,不一会儿,竹篮已被我装得满满当当。我向父亲炫耀道:“怎么样,不错吧!”父亲笑眯了眼睛,一个劲地说着:“不错,不错!”此时,日出的金光洒满了水面,父亲的脸上也被镀上一层熠熠的光辉。我们提着一篮莲蓬走在回家的路上。田野的薄雾散去,露出大片金灿灿的稻田。时有白鹭群起而飞,像极了诗中所说:“白露满田风袅袅,千声万声鹖鸟鸣。”
回到家时,母亲端出一锅香喷喷的鸡蛋米酒。每年白露节一到,村子里家家户户都要用糯米酿酒,这种酒温中含热、略带甜味,被称为“白露米酒”。许是母亲知道我要回来,提前就酿好了一盆。我们三人围坐在桌前,一人端着一碗鸡蛋米酒,痛快啜饮。父亲时不时地讲几句我采莲蓬时的笨拙表现,母亲便捧着碗哈哈大笑。
笑声中的清晨,让我感到了久违的放松。但相聚短暂,下午我便要启程回城。母亲为我准备了满罐的白露米酒,我知道,这个白露时节的清晨将是点亮我往后日子的一道光,会让我久久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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