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蛇骨塔到龙尾关

春节刚过的大年初九，从北京回来过年的女儿邀约去龙尾关豆糠坡一带的老街逛逛。我欣然同意，并建议可以先到距离不远、我年前一篇文章中曾经提到、搬迁到北区后想去而还未去过的蛇骨塔看看。

于是向位于点苍山斜阳峰麓阳平村北面的蛇骨塔进发。蛇骨塔是民间俗称，正规名称为佛图塔，建筑年代和建筑形式与大理崇圣寺三塔中的主塔千寻塔大体相似。塔高30.07米，为十三级密檐式方形砖塔，双层塔座，塔身外形呈抛物线形，内壁中空呈筒状，直通至十二级，塔顶有青铜塔刹，具典型唐代佛塔风格，2006年公布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蛇骨塔在大理众多的古塔中别具一格，传说中是英雄的象征。相传南诏劝利晟年间，洱海里出了一条名叫薄劫的大蟒蛇（另有传说是一条黑龙、妖龙），经常兴风作浪淹没庄稼，伤害甚至吞食人畜，人们深受其害。为此南诏王张榜招勇士除害，但无人敢应募。一位时年二十岁、名叫段赤诚的青年看到这情景，决心要为民除害，便揭榜应召，回家打了二十四把钢刀，他母亲帮他绑在身上，又给他两把长剑捏在手中。段赤诚挥别母亲和乡亲，到洱海找到了巨蟒，只身跃入洱海与巨蟒激烈搏斗，最后被巨蟒吞入肚腹中。段赤诚在蛇肚里拼命打滚，使蟒蛇肚腹剧烈疼痛，与蟒同归于尽。洱海边的人们见了，纷纷撑船到海里打捞。大家把大蟒蛇打捞起来，剖开蛇腹，取出段赤诚义士的遗体，把他葬在苍山斜阳峰麓。阳平村附近的老百姓为了纪念这位为民舍身除害的英雄，就把蟒蛇的尸骨烧成灰，和上泥土烧砖，为段赤诚修建了一座纪念塔，即今在阳平村北面的蛇骨塔，又名佛图塔。

此后，洱海边上的白族人民为了表达对段赤诚的思念和崇敬，每年都要举行一次盛会来纪念他。届时，洱海西岸从上关到下关的村村寨寨，每村都有一至二天的会期，各村的男女老幼都驾船进洱海游玩，特别是八月初八（段赤诚遇难日），龙凤村、才村附近龙王庙的海面和周围团转的湖塘河汊里坐满了游人装扮一新的花船，非常热闹，观看龙船赛的和划小船到海东各地耍海的人成千上万。各个村莲池会、洞经会念祭文祭祀龙王，感恩颂扬段赤诚“是洱海和其子民的保护神”。这个节日，因为以花船竞渡、耍海游玩为主，所以叫做“八月初八耍海会”。由于这个动人的传说，蛇骨塔声名远播。

蛇骨塔西边有一座古色古香的寺庙佛图寺，庙内山茶花、玉兰花和多种兰花及多肉花卉在和煦的阳光下竞相盛开，一片浓浓春意，不时有附近村民和远道而来的人们来到塔下和庙中祭拜。

告别蛇骨塔，我们穿过阳平村、荷花村的巷道，向着三四公里外的龙尾关行进，不时在村巷中还能见到一些夹杂在新建民居的高楼大院，颇有建筑风格和特色的老旧房屋坚守在所谓的“空心村”中。沿着过去俗称“烧香路”的“茶马古道”的路线和轨迹往南，而今早已被多条公路、街道甚至高速路覆盖，其相反方向一直往北可以走到太和城，以及最近因其作为电视剧《去有风的地方》拍摄地之一而大火的凤阳邑一带。

正午时分，终于走到了旁边一块大石头上刻有“龙尾关”、上方题写有“龙关锁钥”四个大字的照壁式牌坊大门口，步入已经多年没有光临过的龙尾古街。多年前坑洼不平的石板路已修得很平整，路两边的临街房屋、铺面也修旧如旧颇为规范得体，像模像样。沿途经过云南解放前夕中共下关地下党联络点旧址，几处不是太熟悉的名人故居、将军府第等，不知不觉间到了历史上南诏、大理国南大门的龙尾城遗址的龙尾关。龙尾关居高临下建于陡坡之上，扼守着西洱河的一川激流天险，在冷兵器时代是堪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巍巍雄关。其现存的古建为原北城门的寿康楼，如一位矍铄老人坐落于此，守望着这一片春和景明、岁月静好。穿过寿康楼的城门洞，便到达缓缓下行的寿康坡（因过去售卖豆糠马料之类又称豆糠坡）上，正当“饭点”，于是我们在坡道两边众多的小吃店铺间，找到了门面不算太大但名气不小的“李氏烤肉店”。

虽然也吃过几次该店的名食烤肉和凉米线，但都是女儿或妻子来吃后带回的，此次可说是“亲自”来品尝了。我们来得正是时候，正午吃货们慕名前来品尝的高潮刚刚过去，餐桌上稍显狼藉的碟碗杯盘还来不及被收拾干净，我们上楼去自己收拾了一张临窗的桌子坐下，无人干扰，悠哉悠哉慢慢品尝享用着烤肉、凉米线和卤饵丝。

饭毕，下楼结账，只见店铺两边墙上，张贴着几张已经有些年头的剪报，分别是好几位京城、省城和本地的作家、学者名家品尝过“李氏烤卤”后，在《北京日报》《云南日报》《春城晚报》《大理报》等媒体刊发的《滇行散记》《大理三章》等文章中写作的有关内容，以及店主人在《文化艺术报》撰文介绍烤肉、卤肉、凉米线、卤饵丝等的《大理风味小吃漫谈》。其中本地的两位前辈作者已不幸于年前因病驾鹤仙逝，而芳香可口的烤卤风味则将会隽永弥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