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马帮上路,仅仅“空驮”就要四至五匹马骡驮载。分工担任行程安全的人叫“打头站”,由马锅头临时在赶马人当中指派,主要负责马帮安全和选择宿营地。马帮在途中露宿叫“开亮”或“打野”。宿营地的选择一般不局限于路程的长短,主要选择水源好、草丰茂和避风的平地,在雨天还要选择有一定坡度的平地,以防止洪水的袭击。大中型马帮,一人赶五匹牲口,叫做“一手”。“拼帮”或“拼伙”五匹马骡为“一把”,即可成为一小帮,五把为一单帮,每一帮都有马锅头。
马帮有严格的组织纪律,不论资本大小,不论合资还是独资经营者,都要在大老板和马锅头的统一领导下行动。行路和食宿都定有规矩,说话要讲“行话”,例如做饭用的锅架叫“锅桩”、驮运费叫“驮脚”、柴禾叫“添子”、老虎豹子叫“财神”、豺狼叫“老灰”、肉叫“下数”、改善生活叫“打牙祭”等等,不能乱说乱讲而犯忌讳,犯了忌讳就要被处罚“打牙祭”(买肉给大家吃),或者罚一只鸡敬山神,以示忏悔。
马帮组织中有兽医、马夫、修理、钉掌等人。赶马人还配备有刀枪武器,携带猎狗,以防备和抵御土匪及野兽袭击。马帮前面往往由一导行者鸣锣开道,头骡由体态健壮的骡马担任,通常装束得很美观,额系红绣球、挂镶边小圆镜,辔头上挂满金闪闪的小铜铃,马鞍和驮子上插有一面红布白边队旗,二骡的装扮次之。赶头骡的人手击芒锣,引导一路人马浩浩荡荡在芒锣和铃铛声中行进。芒锣和铃声在白天可作为马帮相遇的信号,晚上则能惊散野兽。
马帮赶路,一般都按驿站行程歇宿,大概每天六十华里,多数时间入住马店,如果遇到站口常设的马店住不下,也常常要露宿,行话叫“开亮”。“开亮”时,一般就用自己带的炊具做饭,除马锅头睡帐篷外,赶马人夜间就歇宿在驮子下面或卸载下来的马鞍上,铺垫和遮盖羊毛毡子,以避风雨和寒气。夜宿时用马驮子围成个大圆圈,在圈子中间或者圈子外燃上几堆篝火以供取暖。有时候还要在火里烧上几个草果,用草果的气味驱赶野兽和蛇蝎、蚂蟥、蜈蚣、蚊蝇等毒虫。马骡拴在驮子旁边,围在圈内,喂给草料,行话叫“链桩”,也可放在山野让它们自由采食,行话叫“打夜”。圈子外一般有赶马狗协助赶马人看守马帮。赶马人也要轮流值班守夜,既负责马帮安全,又要按时给马骡添草加料。马料一般以蚕豆为主,每匹马骡一天要吃二至三斤料豆。
中午在途中放马骡做午饭叫“开哨”。赶马人赶着马帮长年累月远程往返跑运输,生活非常艰苦,几乎每餐都吃一块肉,以补充体力消耗。凡吃肉时,一人一份事先都已按人头切分好。没有马骡的“赶马哥”, 多数是贫苦农民、农村中的剩余劳力,为讨生活被马锅头雇用,仅得一份微薄的劳动报酬。赶马人一般都要步行、喂马、找柴做饭,白天跑路负重、晚上还守夜站岗放哨,劳动强度很大,可谓苦不堪言。
一度流传的《赶马调》中唱到:“砍柴莫砍葡萄藤,养囡莫嫁赶马人,三十晚上讨媳妇,初一早上就出门。”道出的就是赶马人离乡背井艰苦奔波生活的真实写照,流露着满满的缱绻乡愁。赶马人奔波不定的生活既饱含艰辛苦难,也充满别具风情的浪漫色彩。经过一天的奔波劳累,一旦“开亮”宿营,赶马人也很会苦中作乐地消遣时光。一到歇脚地,大伙七手八脚同心协力一起卸下马驮子,然后就分头放马、砍柴、搭锅桩做饭,酒足饭饱后会围着篝火尽情寻欢取乐,有的吹箫,有的吹树叶子(说浪漫文艺点叫叶笛),多数人喜欢唱调子。赶马汉子大都喜欢唱赶马调子和拖腔悠长曲折而内容丰富浪漫、格调粗犷狂野的山歌小调,内容一般以吟咏赶马人人生况味和意趣为主,情歌小调较多,譬如“好久不到这方来,这方姑娘好人才;我爱阿妹好针线,阿妹爱我好心怀。”唱着调子消除一天的劳累疲惫,打发走一个个孤身在外的寡鳏男子苍凉寂寥的漫漫长夜,而后倒头酣睡迎来又一个黎明,又一个辛劳奔波的白天。
新中国成立以来,随着大理及滇西高原交通运输业的日益发展进步,机械运力不断代替了马骡繁重的运输劳动。曾有着重要功能的马和马帮也仿佛被现代公路的繁忙、汽车引擎喇叭的鸣响赶进了高原深处、赶进了历史的远山。而在公路未通和较分散的极边远山区,马骡驮运还是短途运输的主要辅助运力,发挥着难以替代的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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