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眼眸,蓄满梨花的忧伤,春光难以承载烙在心口的马蹄印之重。一树又一树的白,扫不去生活的暗色。失去一个身影,鸟的鸣叫是残缺的,蝴蝶的舞姿是残缺的,空中飘过的云朵是残缺的,所有的色香味都是残缺的。蜜蜂采到的蜜,甜中带着苦;手指碰到的花瓣,柔中带着痛。青草漫过春天的脖子,疯狂地长;愁绪漫过遥望的目光,也在疯狂地长。风吹过,梨树如大白马,在拼命地奔跑,却追赶不上驮着雪山和长河的一支马帮。
阿哥赶着马帮远去时,梨花还躲在季节的背后,以花期为约,说好梨花开,便从时光的另一端返回。阿哥刚转身,就盼着梨花早点开,恨不得钻进梨树的枝干,钻进春天的骨头,把那一朵朵小秘密提前抠出来。而现在它们簇拥在眼前,又盼着它们不要开得那么快,怕阿哥的脚步赶不上它们。昨夜,一场雨从梦里飘来,很多脆弱的梨花遍体伤痕,落入泥土,被埋葬。太阳哭瞎眼睛,虫子哀歌四起。
远方的路一定很黑吧,远方的春天一定来得很迟吧,远方的梨花一定没有家乡的白吧,远方的阿哥一定很累吧,远方一定很远吧,不然为何每夜的梦都测量不出它的长度。阿哥的马帮没误食蛊毒吧;阿哥的心,没被人间的狐仙迷住吧。不怕阿哥被山的高围困,最怕阿哥被山花的烂漫绊住脚步;不怕阿哥斗不过野兽的凶猛,最怕阿哥跨不过一支山歌的柔情。梨花的火焰,扎进天空,这个季节,注定焦急不安。
月光满地,不知是不是白天飘落的梨花。俯身捡拾,每一瓣都布满泪痕,如刀片,把夜的宁静,一片一片地割碎;把完整的梦,一片一片地割碎。狗的吠声,堵不住从心口喷涌而出的忧伤。风又从三月的左边过来,雨又从三月的右边过来,梨花能否逃过此劫,谁也无法预料。而有一个人,已将一生抵押给孤寂、恐慌和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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