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浮的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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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蓝色的神命令我们变成蓝色，于是我们都成了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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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车出门的时候，原本只打算到对街买点颜料。后来变成了风吹到哪，我就骑到哪。春日多雨，一夜酣眠过后，人行道上就多了一条鲜艳的花毯。在路的一头向另一头望去，风中涌动着金色的光，桃红色的芬芳浮在上层。我从包里取出随身携带的画本，让那些花降落在笔迹上。我企图记录下这柔软的春天，但橡皮碎屑拨了又拨，纸翻了一张又一张，却没有一片花瓣能让我满意，没有一片。手表表盘上的指针慢慢地流逝了我的兴致，铅芯被我摁回笔尖，连同画本一起跌入包内。轮子一转，带起的几瓣残花连同车辙一起，消失在路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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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小区的时候，太阳还没完全沉下去，地平线上泛着薄薄一层金光。途经花坛的时候，遇到了对门邻居。他的女儿坐在花坛沿上，旁边散摆着几根蜡笔，橙色的一根被小姑娘捏在手上，在纸上来回划动。我象征性地同他们打了个招呼，正要走时却被热情的邻居叫住，让我看看小姑娘的画。虽然不是很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地方，不大会拒绝人的我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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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孩子眼中的世界真的和大人的不太一样吧。橙色的天空，红色的云，太阳和月亮同时出现在天上。我拿着画，还没开口，邻居大哥倒是先笑得打跌。

“闺女啊，天是蓝的，云是白的，太阳在早上升起，月亮到晚上才会出来。你虽然才上小学，但怎么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啊？”

我虽然不愿打击孩子的自信心，但是从这幅画来看，她大抵不是学美术的好料子。

女孩儿不服气，脸涨得红扑扑的，圆圆的小手往天上一指，理直气壮。我顺着她的方向一抬头，橙色的天光和红云瞬间跌入我的眼底，小半个太阳和朦胧的月亮一起悬挂在花枝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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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想起自己还拿着彩色画笔的那个傍晚，我兴致勃勃地拿出忙了一下午的成果递给父母。本以为会有夸赞，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他们的蹙眉。

“湖水怎么能是绿色的呢，它应该是蓝色的呀！花倒不该是蓝色，红色才是它该有的颜色，你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吗？我看你啊，还是别再去学什么画画了！”

“话也不完全是这么说，笔上功夫还是有的，这孩子只是色感不行。”

“那……”

“改学素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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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居大哥还在努力向女儿解释天空就该是蓝色的，云朵就该是白色的，太阳和月亮绝不可能出现在同一片天空。我放下画，拍了拍大哥的肩，在他不解的目光中离开了。

“您的女儿很有天赋，放手让她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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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手机时间跳到凌晨1∶00的时候，我的睡意仍在脱逃。房间里似乎漂浮着一些蓝色的颗粒物，让人呼吸不太畅快。多年前改变我的也许不是那些蓝色的神，而是在去过了施蒂里亚绿湖，途经转角花店见过了蓝色的玫瑰后，仍旧没能和自己和解的那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