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隔多年,但我总忘不了高考结束后与同学们一起郊游时的情景。
那年高考完毕,同学相邀自带茶具、食品,骑单车郊游野外。来到万花溪畔,我们停下单车,仰望蔚蓝色的天空,展开双臂齐声呼喊:“我们考完啦!” 群山回音“我们考完啦——啦!”“啦”字拖音,在空间回荡,将我们的欣喜、激情传播。面对青色的苍山、绿色的田野、亮色的溪水,一种空旷的自然美直奔眼底,将平时累积的紧张、郁闷冲散冲淡,心情一下子阴转晴——敞亮了!
来到溪边,我们寻一平坦之地,支三块石头生火烧水。水,苍山上淌下来的山溪水;茶,李四家苍山上种的云雾茶,其茶色清淡,其茶味清香,都与“苍山不墨千秋画” 紧密相连。举杯喝茶之际,班长建议大家要一改平时焦渴牛饮般的粗俗相,小口啜饮,细细品尝,回味再三,慢慢下咽,要吃出个文人雅士的味儿来。“遵旨!”王三弯腰跪伏诚惶诚恐地小声应答,将我们逗得哈哈大笑。可是,毕竟是学生,热情满怀,耐不得慢节奏的品茶套路,还是埋头吹一口喝一口,忘了班长定下的规矩,自顾自豪饮,让班长大跌眼镜。班长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指着我们说:“不可教也!” 同学们轰然一笑,互相指道“不可教也”!“哈哈,哈——” 清脆的笑声飘扬天空,惊起“一行白鹭上青天” 。无拘束的玩笑,使同学之间的友谊更加牢不可破。
全都忘记了,忘记了高考前一系列的“摸底”考试,忘记了父母的忧心忡忡和唠唠叨叨,忘记了老师的谆谆教诲,忘记了考前的焦虑不安,忘记了面对考卷时兴奋与紧张互相交织的情景,忘记了……忘掉一切,放下包袱,自由自在玩耍、嬉戏,与自然融合在一起,无比惬意。
玩够了,冷静下来,思前想后,一丝惆怅绕上心头:三年,三年含辛茹苦地埋头学习,我们真成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学子。一心扑在学习、复习、考试上,没有时间和心思去体会父母亲的苦心,而只一味地嫌他们唠叨;把他们无微不致的关爱当成是碍手碍脚,自找麻烦,而没少给他们脸色看。细思起来,歉意顿时涌上心头:我们愧对生养我们的父母亲呀!
“照相喽!”一声号召,打断了我的沉思。同学们自觉聚拢,在班长的调度下,组成扇状,大家的眼睛盯着三角架上的镜头,等待着这激动人心的时刻。“茄子!”王三领头叫道。“茄子——”大家异口同声叫着。相机灯光一闪,摄下了我们的笑脸,摄下了我们风华正茂的青春。
时光荏苒,世事沧桑,人到中年,又到儿女们等待录取通知书的时候了。当年的我们现在的他们,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面对同样的问题,我们解答、选择过,一如既往地做着未尽的事业而无怨无悔。而他们呢——我们的儿女们?我们替代不了他们的志愿与想法,也不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他们,只是希望他们能正确对待高考后的现实,像当年我们投入到大自然的怀抱,放下思想包袱,敞开心扉尽情地玩耍释放激情,表现自我。面对高考后的现实,心胸要开阔一些,把事情看简单一些。条条道路通罗马,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精彩的人生要靠自己努力去拼搏、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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