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婺源,游走于江湾、晓起、汪口和江岭,像入了大地上四幅浑然一体又自成一派的徽派水墨画,在朦胧与饱富的诗意之间,放取一丝心灵的快意。
踟蹰流连的老巷子不知遗忘过多少岁月的恬静和闲适,才能随呼吸不断凝结成一层薄薄的糖纸,让目光饮如甘饴。时常儿时的气息又会迎面扑来,在心中悄然扎下乡愁的根系。
穿过巷子,这时徽派建筑的水墨又会蘸着心中涌动的思绪,洒进油菜花激起一片金色的狂澜。仿如一场宏大的洗礼,将每一条巷子、每一块布满岁月纹路的墙面、每一处藏在角落里的宁泊浸得透亮明晰。
我最爱江湾和汪口村,晓起给我的感觉则稍显逊色。江岭是观赏油菜花的胜地,不过来时油菜花开得并不尽意,但遗憾恰恰起于留白,终于向往。悄然在我心中种下了再游婺源的种子,只等有一天再来发芽散叶。
说起婺源惊艳之首,灵岩洞必然芳冠群雄。坐船入洞,溶洞的色彩顿像被打翻的调色板,将世界染得混沌而梦幻。目光所触,波影正游动成一条披满涟漪的长龙,似这洞中神灵的造物,又似远古的传说悬在斑斓间默而不语。
灵岩洞不远处即是有中国最美廊桥之誉的彩虹桥,静栖在一座叫做清华的镇子。廊桥景区并不大,迈着舒缓的步子,就能在行步中将廊桥、流水、竹排和风车几个简单而平常的景致,刹那叠出梦幻与诗性。
离开彩虹桥,将思绪抚进思溪延村。烟雨开始拨弄着纤细的手指,将徽派的水墨在笔下描绘得朦胧有韵。这时,放眼远眺,眼前思溪延村的油菜花开得热烈,穿越花丛,漫步间会有一种难言的静谧淌进每一条巷子、每一间老宅。眼睛已不再满足于这诗性的对话,而是找春天要了一把剪刀,利落裁去了心中一切多余的琐碎。
走入熹园,心像一叶舟轻轻荡进园林的秀色。傍晚,灯光火焰般与夜色久久相凝,似将要澎湃却又欲言又止。这时,需从朱绯塘中取出一滴水来,将它止于指尖,挥指穿透千年的岁月,随后那心间激起的颤鸣会悄然落在月光,低声吟唱。尊经阁此刻正漫着岁月的芬芳,将风雨百年的屹立含情献给绣楼,仿佛它们就是这夜色中作伴的日月,坠入尘世只为让凡人一睹音容。
园林我是极爱,无论是中国的四大园林,还是以园林闻名的苏州、扬州都已被我览尽。较起前者,熹园虽小却在浓缩中深了一层玩味与意境,以小见大方才别有洞天。
做梦者心中必有婺源,有婺源者心中必将有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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