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杏花开了。清晨散步,从树下经过,一阵幽雅的清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抬头一看,湿润的雨雾中,如云似霞的杏花正悠然地开放着,轻盈的花瓣重重叠叠,白里透红,红里泛白,像羞涩的少女,偷偷探出了粉红娇嫩的容颜,一树树、满枝桠地在微风中展露着迷人风姿。细小欲滴的水珠在花蕊间闪着柔光,更是饱含诗情画意,像极了齐白石老人笔下的丹青水墨,恣意地舒展,那种美,浸润着你,如一杯淡雅的薄荷茶。
杏花盛开的时节,江南便笼罩在一片霏霏的细雨中,拂过之处便披上了一层湿润润的薄纱,呈现一片朦朦胧胧的绿意。在我的故乡,斜风春雨里,溪泉沿流、草长莺飞、杨柳成荫、莺啼燕喃、花木烂漫。马路边、河岸边、庭院里、山坡上,丛丛杏花树枝头上压满了倾情开放的花朵,如团团白雪,枝桠下是欲放的蓓蕾,似点点朱红,斗艳争奇,云蒸霞蔚,逗得蜂蝶纷至沓来,饱啜一场盛况空前的花宴。登高举目环望,一树一树喷香的杏花相拥相融,互衬互映,整个村庄像是被一团团、一簇簇的粉色烟雾所笼罩,朦胧、迷离、如梦如幻。
杏花,春雨,江南。江南的春天,是跟杏花、春雨连在一起的。那雨帘,那和风,那杏花,那亭台楼阁,绘画出淡墨的江南烟雨。那黛瓦粉墙,那大街小巷,那潺潺的流水,那亭亭玉立的小桥,那和蔼可亲的人家,又被氤氲的烟雨勾勒出如诗如画的江南。余光中先生在《听听那冷雨》中写道:“杏花。春雨。江南。六个方块字,或许那片土就在那里面。而无论赤县也好神州也好中国也好,变来变去,只要仓颉的灵感不灭,美丽的中文不老,那形象,那磁石一般的向心力当必然常在。”江南春既是一帧立体的画,也是一首隽永的诗,一支委婉的歌。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春天的小雨淅淅沥沥,断断续续,下得沾衣欲湿而不知,吹面不寒的春风带来缕缕花香,点点滴滴沁人心脾。行走在江南烟雨中,和风吹绿了一江春水,细雨滋润了树树杏花,或嫣然、或温柔、或清丽、或婉约,不知陶醉了多少才子佳人。大诗人陆游咏道:“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古时候,两情相悦时,男子会卖一束杏花送给心仪的女人。宋代陈简斋的《怀天经智老因访之》:“客子光阴诗卷里,杏花消息雨声中”曾经得到宋高宗的赞赏。当时诗人客居他乡,每天诵读诗卷打发光阴。在潇潇雨声中,看到杏花悄然绽放,雨珠沾在花瓣上,晶莹剔透,仿佛想念中伊人的泪珠,一副欲绽还收、欲说还羞的娇容,让人暗生怜惜。
一夜雨霁,杏花带雨,渐渐消褪了粉颜,愈见素淡嫩白,细细的花也碎成了一片片、一瓣瓣随风而舞,缤纷飘落,犹如一场漫天的花雨,把春天摇曳到深处。花落的枝头,已长出幼小的果实,这种小小的嫩嫩的果实,其迷人之处一点也不逊色于花朵,这是希望的馨香,是收获的甜蜜。漫步树下,在小径上徘徊,只觉头上脚下身前身后都是轻绯淡粉,似乎有千万只玉色的蝴蝶掀动着美丽的翅膀,亲吻着。沁心润肺,格外舒畅。
花开花落,是岁月的更迭,是生命的轮回。杏花的生命绚丽芬芳,最终将一身傲骨归于尘土,质本洁来还洁去,这不正是杏花用无瑕美丽划过的生命轨迹吗? 不正是一种笑看人生的姿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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