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劳动是最美的,采与摘作为劳动不可或缺的两个动作,与生俱来就蕴积着难以摹状的美感。“相顾无相识,长歌怀采薇”“郎听采菱女,一道夜歌归”,单单这两句古诗,就足可以让人展开想象的翅膀,去愉悦地分享那“采”的乐趣;如果再细细品读“逐流牵荇叶,缘岸摘芦苗”“欢言酌春酒,摘我园中蔬”等等佳构妙制,那么“摘”的快感,一定会从心底自然而然地流溢出来。
其实从汉语言角度来说,“采”与“摘”是词汇意义相近的两个词语,常常连在一起使用,本义为“摘取”;真正要细分的话,仅仅是词义的着重点有所不同而已,个人认为,“采”的动作要优雅些,“摘”的力道要稍大点。
先说“采”吧,不论是《诗经》中的“采薇”“采荇”“采苹”“采苓”,还是南北朝的“采莲”(问子今何去,出采江南莲)、秦罗敷的“采桑”(罗敷喜蚕桑,采桑城南隅)等等,其主角大多为村姑少妇。她们身穿葛衣,腕挎竹篮,窈窕地从村庄中鱼贯而出,银铃般的欢歌笑语,在晨露未干的田野中四处飘荡。陌上、溪边、村旁、河畔,那是她们必须要去的地方,因为那里有桑、有菱、有葵、有药,因为那里就是她们赖以生存的熟稔家园。拢好发髻,挽起衣袖,一双双纤纤玉手,无须号令就开始灵动起来,娇羞欲滴的菜薹、初吐新芽的茶叶、憨态可掬的蘑菇,都得经受拇指与食指的轻轻一掐——这个动作就像母亲惩罚淘气的孩子,少妇嗔怪憨厚的丈夫,不是心痛而是心疼着呢!即使是身为男主人公的陶渊明,其在南山下采菊的动作也是那么悠然与恬淡;还有摩诘居士,他在面对爱情的信物——红豆时,想必也是儒雅而温文的,尽管他一直站在树下由衷地祝福:“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之所以说“摘”的力道要稍大点,这也是相对于“采”而言的,我们不妨从以下几句诗中来寻找答案:“檐前甘菊移时晚,青蕊重阳不堪摘”(唐·杜甫)、“东园载酒西园醉,摘尽枇杷一树金”(宋·戴复古)、“谁教并蒂连枝摘,醉后明皇倚太真”(宋·李清照)……诗中的“不堪摘”、“摘尽”、“并蒂连枝摘”,不仅比较形象地描摹出“摘”得比较彻底的状态,而且从侧面反映出这“摘”的动作应该不会太小。事实上,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可供摘取的果实很多,红彤彤的苹果、圆溜溜的西瓜、亮晶晶的葡萄、青脆脆的豇豆等等,无论是哪一种,在你的双手伸出之前,都能让你的眼睛为之一亮,内心同时充满丰收的喜悦。就连伟大如鲁迅者,在百草园里摘到覆盆子,欣喜之情也是溢于言表,甚至感叹:“像小珊瑚珠攒成的小球,又酸又甜,色味都比桑葚要好得远。”唐代的章怀太子李贤更是深谙摘取之道,其《黄台瓜辞》云:“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一摘使瓜好,再摘使瓜稀。三摘犹自可,摘绝抱蔓归。”只是这首诗的暗喻性与讽刺性都很强,以摘瓜喻骨肉相残,充分揭示并控诉了武则天的暴虐罪行。
分而言之,“采”与“摘”的确有细微的区别;合而用之,采摘之美应该是所有劳作中最能让人引以为豪的——因为收获的,毕竟是付出了辛勤汗水的劳动果实。乡间的百姓对此是深有体会,城里的居民对其是心生向往,好在休闲农业在当前风生水起,观光农业在眼下方兴未艾,“采摘游”受到热捧的程度,可谓火爆到极致。是呀,采点莲蓬、茨菰、菱角,摘点草莓、杨梅、红杏,还有比这种体验更为美妙的吗?——采摘之美,令人心旷神怡!采摘之美,叫人乐不思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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