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崇圣寺三塔,主塔有一个诗意的名字:千寻。寻是古代的计量单位,代表高度和长度,一寻代表8尺,意即千寻塔是座高塔。千百年来,寻寻觅觅,三塔依然屹立在苍山洱海之间。
我一直这样认为,做茶也是一次“千寻”,踏遍千山万水,只为寻一缕茶香。茶人采来高山新茶,杀青揉捻,一季的花朵和树木便留下来,哪一年制成,什么时候喝,岁月流芳,茶香在唇齿间萦绕。
茶分生熟,口感有浓淡,让人品出冷暖,人世的沧桑变化。我喝过最好的茶,是在勐库的街天,一个山里汉子背了一袋毛茶来卖。那些收料的人围拢,他一口价咬死,众人又纷纷散去。我走过去,他用不太流利的汉话说:“我家在大山,叫丙岛村,我自家茶树,自采自炒,一个春天就这么几斤。”我买下了他的茶,他收了钱,奔向不远处的小卖部打了酒,直接坐在路边喝了起来。
和我一起的当地人解释说,山上的人爱吃酒,有酒吃就高兴。回到住处,我泡了刚买来的茶,条索肥壮干净,冲上沸水,瞬间花香绕鼻,喝在嘴里,不苦不涩,茶气上涌,实在是一款好茶。我便记住了这个叫“丙岛”,后来叫“冰岛”的茶。那是2007年的春天,我做了第一片茶,取名“兰韵”。在此之前,我曾去过许多厂家,都买不到茶,想做大雪山价格谈不成,却在无意间发现了冰岛,现在看来像是一种注定,而我为了茶,已经跑了不止千里路,已众里寻她千百度。
后来再没有遇到过他,时光匆匆,现在想起来已经是十年前的往事,冰岛已成名寨,他的一斤茶可以换很多上好的酒。取一泡当年的茶,茶汤金黄明亮,茶香四溢,依然不苦不涩,满口冰糖的甘润。那次朋友不知不觉茶醉了,爬在桌子上,喊道:“头晕,没力气。”我仿佛又看到了那个以茶换酒的男人,原来茶和酒喝高了,一样醉人。
我每年都会收一些茶叶,取一个名字,压成茶饼自藏自卖。每片茶叶,山头不同,滋味各异。许多悲喜交织的故事,会慢慢地随时间淡忘,茶却在时间里不知不觉变得越来越好。茶里藏着一个叫过去的地方,你可以在茶中寻找回来。
因为茶,那些曾经闪亮的日子,会再轻舞飞扬,和茶在一起,坎坷的道路上,会邂逅美丽的风景。茶水洗去一切尘埃,明净如斯,更容易让人看清自己,即使再慌乱无措,喝完眼前的这一杯茶,寒夜会过去,春天花会开。
时光过眼,匆匆来去。茶是每个日子,是平淡的生活。如果能把潮起潮落,喝到水波无惊,把迷惘和彷徨,喝到清明澄澈。那无论阴晴圆缺,不管春风几度,一杯茶,便是无怨的青春。
千寻是一种茶的态度,是日月凝炼的精华,充满山魂水魄,续写人生未完的梦想。一个人独行千里,会有候鸟同行,一路,没有挂碍亦无恐怖,归来,海阔天空天地皆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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