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清晨,去了易武同庆河寻茶,车子在山路上行驶。一道弯又一道弯,一棵树又一棵树。转过一个山坡,一大丛野花开在路边。满眼青山绿树,因这一丛白花格外醒目。
春天的山里湿润清新,尚不炎热,从易武镇出来,便远离了喧嚣,树高林密,阳光从山尖照进成片的古茶园里。
也许是绿色看得太久,和深深浅浅,高高低低的茶树相比,我一路想着那丛野花,那粉白的花瓣,绕鼻的花香,开得生动自然,花枝招展。虽然这一丛野花,在山里极其普通,但这一抹春天的颜色,却让茶山,多了一分洒脱和灵动。就算茶路枯寂,但野草野花,白云清风,也是茶的一部分。
我不是一个专业的茶人,爱好太多,喜欢的作家,会把所有作品买来读;喜欢插花,会收集各式花瓶;喜欢旧物,会访遍古玩店。仿佛不这样,日子就太过平淡无味,少了惊喜。
一花一世界,一物一情怀。
我总觉得,茶是一种生活,只有不断地寻找,才会发现其中的美。品一杯老茶,赏一朵花,才有意义。
茶店的样子,多是满屋的茶饼,不管你想不想,一眼望去全是茶,愿不愿意,坐下只是喝茶。津的茶店也是如此,他从勐海来大理古城开茶店,许多人都喜欢找他买茶。他的茶店面积大,班章、易武、南糯等茶,只要想喝,他都毫不吝啬。我被朋友带去,知道我是同行,他也不介意。
他的茶店每天高朋满座,有些明星来大理拍戏,收工后,会去找他喝茶。他豪爽热情,天然有种亲和力,让人轻松自在。后来生意越做越大,他回勐海办茶厂,又到昆明设办事处,人称津总。在我看来,他已经把茶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来茶山前,朋友相约吃茶,提起津来,他说,津今年没上茶山,而是去广州治病,他得了膀胱瘤,要恢复健康很难。想起那个在茶桌前潇洒的汉子,那个和大家比赛忍尿的茶人,一瞬间让人生出无限感慨。
同庆河离易武古镇远,真要到达那片古茶园,还要趟过一条河,茶园生态环境很好,有些茶树已有几百年,与刮风寨、弯弓并称“三大瑶寨”。
车子停在一家初制所门口,我们进去喝茶。茶室显眼位置放着块奖牌:易武斗茶一等奖。同庆河茶醇厚,幽雅恬静,齿颊留香,三泡之后,舌底鸣泉,温润细腻。在微微的苦涩中,瞬间化作甘甜,变化层次分明。
泡茶的是同庆河的茶农,他五十开外,清瘦练达。他说他家有一百多亩茶地,从春茶开始忙到现在,春天不等人。他泡茶用具简单,没有太多的动作,他家里有三个女儿还在念书,老婆又因胆结石住在医院,他一个人忙着采茶制茶,依然有序沉稳,像一棵经得起考验的古茶树。他说:“茶不复杂,和做人一样,你的心好,茶才好喝。”
他是瑶族汉子,与茶朝夕相处,古树、大树、小树和家人便是他的生活,他泡的茶汤滋润平和,让人忘了烦忧,内心干净温暖。
古老的茶山,每年茶树都在发芽,在山里安静快乐地生长,一旦离开大山,便入了红尘,有时黑暗,有时明亮,却冷暖自知。这茶杯里的苦尽甘来,就是一场人间的悲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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