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工的香荷包,香气袅袅,氤氲着一份淡淡的古典情怀。翻翻旧岁月,在女工尚作为必修课的时候,小姐丫鬟妇人公子哥们,谁身上不挂着一两个荷包呢?平常如斯。更有甚者,在古时,它作为男女的一种订情信物,一针一线总关情呢,情远久久。
小时候,村里的人也做荷包,只在端午。一些碎布片,一点软棉花,集市上买来的一小撮香粉,一根线,一双巧的手就成就了一个好看的香荷包。可是,大人们却从不佩戴的,那是小孩子的专利,是有大用途的。
眼看过了夏至,又过了小满,天气越来越热,蚊子苍蝇们粉墨登场。因此,端午这天是一定要戴香荷包的。据村里的老人们说,荷包里的香有极大的威力,蚊虫们不敢靠近,这样就可以安然度过整个夏天了。原来还有这么庄重的理由!
记得那时,小麦泛黄,端午临近,人们还有大把的时间,不包粽子,不赛龙舟,只做香荷包。村头的大槐树下,坐满了大姑娘小媳妇,她们手里拿着各色各样的花布,叽叽喳喳,演一场热闹的戏,戏的主题是香荷包。阳光穿过碎碎的槐树叶,洒在她们的身上,头发上,脸上,手上,美而静好。突然,不知谁说了一句什么话,引来一阵笑声,惊落了一地的碎光影。从学校里归来的我和我的伙伴们路过,小小的心湖里亦是起了涟漪。于是我们偷偷拿了一些妈妈做香包用的线香布,在星期天相约着来到爷爷的菜园里,找一个安静的角落,学着大人的样子做香包,谋划着送给一个人。
那时,班里刚转来一个穿格子外套的小男生,干干净净的。我们都很喜欢他。可是,听说他很不幸,没有父母,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奶奶的眼睛也不好使。想着在端午他准不会有香荷包可戴,那么这个庸长的夏季他该如何是好?隔了这么久,我已记不清那个小男生的模样。就像端午的香荷包一样,它留在了少年岁月里。然而,长大后,年年的端午,也吃粽子,也过端午,心里却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缺失。
直到去年的端午,在老家又见到它,才终释然。
那天傍晚,我带着年幼的儿子在院子里玩,邻家的奶奶蹒跚着走进来给儿子送礼物:香荷包,不是一只,是一串。我的心蓦地一惊,至少有十年没看到过这么古老的东西了。七十多岁的奶奶笑眯眯地给儿子戴在了脖子里,香气幽幽。我心里着实过意不去,她毕竟那么大岁数了。她却淡淡地说,闲着也是闲着,小孩子不戴香荷包,那怎么能算是过端午呢?然后又感叹现在的节日越过越没意思了。的确,速时代里,节日也提速了,浅淡无味。后来母亲告诉我,奶奶每年都会做很多香包,她以自己的方式坚持着节日的习俗。我想奶奶的心里一定是明了的,香荷包只是一种纪念的形式,就是这种形式让我们觉得隆重,热闹,且欢喜,如此,一个平凡的日子得以不凡。
因了荷包,我们过了一个香气环绕的端午,内心里一直感动。如今的这个时代里,谁还会静下心一针一线地做那古意幽幽的香荷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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