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帧作品,每幅照片,都是一笔万般辛苦挣来的美的财富。
蔡植本老师,这位美的狩猎者,几十年狩猎,几十年积累,美的财富极为可观,是大理地区为数不多的美的富翁。
富翁六十岁,整整一甲子,却不知老之已至。做人做事,仍像年轻时候一样急:说话急,办事急,只要一讲话,就手势比来比去,也急。大理州第一次摄影作品展,他急着办。以后各种影展,只要他办,都急。没有镜框悬挂作品,就用图钉把作品一幅又一幅摁在墙上。土墙砖墙水泥墙都摁。手指头摁肿了还摁。就这么忙忙地,慌慌地,急到六十岁。
摄影机挂在脖子上,用快门狩猎大千世界。快门,就有急的意思。摄影机不在脖子上,不用快门,他也急。急着下乡下村组织成立农民摄影协会,急着到各个县市各个基层办摄影讲习班,急着在《云南画报》著文出图,介绍农民摄影家。大理的摄影艺术有了一点成就,他更急。急大理州美的狩猎者能够雨后春笋成为群落,急美的狩猎者们都成美的收藏家和美的富翁。
美需要激情。
美就是激情。
美的发现,需要燃烧生命的激情。
蔡植本老师培养的不少摄影者,或成工程师,或成领导干部,或转入政法,或转入财经。但蔡老师,仍然和摄影机,忙忙着,慌慌着,在大千世界,狩猎着,收藏着,与美相依相伴,不离不弃,而且只要一见美,就一点儿不改急的脾气。
他相信美:无时不在,无处不在。
他忧患美:倏忽即逝,失之交臂。
1991年,他五十九岁,临近退休。这一年,他把潜藏心底几十年的夙愿,倾诉给老伴。动用积蓄,花三千多元购置了一套自己的摄影设备。以更有质量的狩猎,回报自己爱美、拥美、守美、望美的一生。之前1986年,他的作品《丰收》,刊于《中国摄影》封二,后作为《中国摄影》三十年优秀作品,选展美国。他这一生经受了很多诱惑。但越老,越到人生的边缘,越经受不住丰收的诱惑,美的诱惑。
讲到这儿,突然,他大声武气对我说:人的成就不在生前,在死后!
他说:美是永恒的。死神可以掳走创造美的人,却不可能把他创造的美,一并带走。与死神一道消失的美,不管生前如何炒作如何夸张如何钦定,都不是真正价值的美,都不能永恒!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又急起来。话语急,声调急,冲我比来比去的手势,也急。我明白了,他的急,不是慌慌的,忙忙的,而是一种超稳定超平静的面对终极的自我疾走,和始终面对人生归宿的艺术自信。
人急不经老。但坐在我面前藤椅里的蔡老师,头发乌黑,面色光润,坐姿和步态都矫捷、灵便、有力。这是与美相伴、相依、相生、相存者,必有的美姿、美质。
美,诱惑人,召唤人,消费人。
美,也馈赠人,酬谢人,美化人。
我会把蔡老师的作品,特别是“洱海夫妻船”,珍藏在心。那作品,给了我一个完整的爱的世界,一个爱的图腾,一个永远光亮的爱的肖像,让我潜移默化,度自己的睛,晦,风,雨。
冒昧撰一联,敬赠蔡植本老师:
人生易老天难老,转眼花甲;
天若有情天亦老,天人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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