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午后,总有一段闲暇的时间,我常会挑选一款想喝的茶,投五克的茶,生熟随意。我对眼前的茶很熟悉,从收茶的那天,茶和我便默契十足,不用多想,我的心茶懂。
记得头次接触普洱茶,茶能随时间陈化,让人好生惊艳。每天朋友聚在一起,就是泡各自寻来的老茶,因为不懂茶,资讯少,也不深究,喝茶喝得随性自然。
那时有一个茶友姐夫是茶界名人,他带到店里一片已经8年的易武茶,头一次喝山头茶,我被茶汤丰富的层次感,生津回甘,深深吸引。这十多年间,我不断地喝易武茶,才发现喜欢易武茶的人很多。那个时候,很少有人知道普洱为何物,打动我的也许这是新的开始,茶里那个明亮而澄澈的世界。
大理作为一个历史文化名城,每天都有南来北往的游客走进金花的故乡,在风花雪月的美景面前,饮一杯苍山泉水泡的普洱,是一件浪漫又优雅的事。当外地游客从古城寻到我的店,都是因茶而来,我们一起喝茶,泡大漆树,多像坐在白族村口的那棵大青树下;泡落水洞,好像手捧一轮洱海月;泡同庆河,突然发现所有因茶的相遇,都值得庆祝。
一杯易武茶香甜水柔,有一股淡淡的花果清香,喝在嘴里那千般滋味,却不知从何说起,只是低头默默地喝茶。
江是我的朋友,她27岁时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离婚的男人。他沉默寡言,所在单位收入很好,喜欢喝茶。江原来只爱咖啡,和他在一起便生茶熟茶地跟着喝。一恍眼,数年过去,他始终没有开口求婚,而江已经是35岁的大龄女。
他离婚前有一个女儿,随前妻生活,常常给他打电话。有一天,江和他刚泡开一壶茶,他女儿打来电话。他没有避开,女儿在电话那头零零碎碎说着学校里面的事情,他声音亲切如夏日拂面的微风。江在一旁听着,那一通电话足足打了半个小时,桌上的茶一点点凉了。江站起身离开,他也没留。临出门时,江说,我想带一生一熟的两饼易武茶回去喝。拿着茶叶,江低着头,不敢抬起头看他,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她快步奔进电梯,没有说再见,怀里紧紧抱住那两饼茶,这是认识那一年,他们一起存下的,如今茶还在,她却再也回不去了。
我一直被江带走茶的举动所感动,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们终究各自回归原点,再无瓜葛,江也会重新开始她的生活,可是茶里却完整记录了生命中这一段过往,即使无人知晓,此情此景,如人饮水冷暖在心头。
三月街我正常开店,从家里出门,经过村里的三棵古槐树,那里放置着石桌石椅,村里的老年男人常聚在一起,不知谁燃了一炉炭火,他们刚烤好茶,把水倒入茶壶中,一人一杯。此时,经过一个春天,槐树已是枝繁叶茂,满树翠绿的叶片,阳光撒在身上,时间变得很慢。
当年龄渐长,我常常在想自己老去的生活,养一屋子的花,无需名贵,只要四季都有花开;放一屋子的书,小说哲史,想读就读;存一屋子的茶,生茶熟茶,随取随饮。浇一年水看十天花,读一本书看百态人生,喝一杯茶看时光飞舞,记得记不得的回忆,屋不在大小,闭门即是深山,心静自然闲。
与人对坐喝茶,也许最重要的是对茶有同样的喜好,可以分享生命苦乐,度过一段难得的时光。那些茶名是某一山头某个寨子,皆有来处,像一路走来,春和景明,瑞雪年丰。这些似水流年一一在茶里,而那些伤痛都已经淡忘。如果生命是一出戏,就用茶把结局写满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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