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点亮友谊

文章题目源自倪永华兄的大作《读书点亮人生》。人生离不开友谊。特别是我们这些七十过半望八十的老头，常把温暖暮年的友谊，点点滴滴，视作人生的财富和宝藏。

永华兄小我二十多岁，属忘年交。共在大理市党政部门效力时，他是市委办公室主任，我是文化局局长，之间过从不多。密切的一次，是1999年10月13日到26日，市委、市政府组团参加上海旅游节。永华兄任秘书长经办方方面面。我领一支队伍去上海演出。想不到的是，最大的成功和收获却在演出之外。一天演期空档，我和演出队经南京路去外滩休闲。演员没着舞台装，而是在大理就设计好的金花型生活装。果然，美女们亲切、随意、自然、接地气的生活美，更得认可、欢迎、接受、喜爱。队伍一出现，就像天女撒下仙苑奇葩。走到哪儿，南京路两边的人流就在哪儿顿住，相机闪亮一片，还爆喝彩声。路段时有堵塞，警察忙吹哨让人墙后退，腾出空间，确保大理“鲜花”，自由自在，妩媚娇人，开放上海滩。市委、市政府领导喜出望外，称“惊艳南京路”。作为总管的永华兄，笑得比我们去南京路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开心。从此建立了共为大理市的事业尽心尽力的情谊，权称“业友”。没多久我下岗，再没多久退休。回到村庄，回到原点，回到人本来的位置。永华兄升任大理市委副书记。想不到成了第一位来家探望我的领导。依然“惊艳南京路”时的笑意，不走样，不搞加减法，带来的，是人对人的关注和牵挂，故称“人友”。读书十年，七十岁回归文学，再度习文。永华兄调任州人大常委会研究室主任。想不到竟将我的两篇散文推荐给《大理人大》转载。更想不到，在2016年10月号《大理人大》发表大作《读书点亮人生》，谈到我的散文，遂成“文友”。从“业友”到“人友”再到“文友”，都是一连串的“想不到”。正如蒙田所说：“友谊是一种普遍和通用的热情。它平和稳健，沉着冷静，经久不变。它愉快而高雅，丝毫不会让人难过和痛苦。”

《读书点亮人生》还着重讲述了永华兄自己的读书。与我的读书相比，有五点截然不同。一，从认识自己读书。永华兄乡村就读的九年（小学五年，初高中各二年），都是“贫下中农管理学校”的文革年代。政治课本是语录，理化课本不齐，没有英语教材。课本太少以致上学可以不用书包。永华兄正视自己有高中学历但距高中学力太远。成为民办教师的第一件事，便买一本《容易写错的字》，决心从不要写错字开始。起点仿佛很低，但低出了自警、自省、自励、自知，为“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的人生之旅奠了基。我因15岁发表诗作常常昏昏然。到对自己有一点清醒，已时日无多，空自扼腕。二，藏书编号。从《容易写错的字》开始，永华兄为藏书编号。书到用时难翻找，就因为藏书没有系统化条理化。这样的损事我经常遇到，但从未想过藏书编号。三，《现代汉语词典》，几十年一直是中国人的求知宝典。随着知识的不断拓展，2016年已编印了第七版。永华兄购了其中三版，求知欲与典俱增。我却1977年购了初版沿袭至今。四，全书复印。一本书因价值所在和求知所需，遍寻书店无售，便动手复印全书。我从无此类求学举动。五，进入互联网时代，永华兄新增一位老师“百度”，电脑和手机成了课堂。而我，至今不会电脑，甚至不会短信……。永华兄的爱书、藏书、求知、求学，不急功近利，不浅尝辄止，不封闭自守，认认真真，踏踏实实，为了自己的人生：人的起立，人的践行，人的归宿，人的自我完成。原来，给了我那么多的“想不到”，根子在这儿：“人友”！

还是蒙田老先生说得精辟：“不要把一般友谊和我说的友谊混为一谈。身处一般的友谊中，走路时要紧握缰绳，临深履薄，小心翼翼，随时都要防备破裂。‘爱他时要想到有一天会恨他，恨他时要想到有一天会爱他。’奇隆如是说。这一警句，对于我说的那种至高无上的友谊而言是可憎的，但对于普通而平常的友谊却是苦口良药。亚里士多德有句至理名言在后者身上恰如其分：‘啊，我的朋友，没有一个是朋友！’”以宗法为纲的“五伦”中的“朋友”，江湖通行证“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中的“朋友”，二者虽有差别，但都在后者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