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理,有许多石头是被视作一种智慧和力量而加以崇拜的。在当地一个叫“大石庵”的寺庙里,我曾亲眼见过那块硕大的石头被当作神灵一般供奉着。据传古时有一支军队偷袭大理,被观音大士知晓后化作老妪,背负起这块巨石阻在军队之前,在大理坝子中的羊肠小道上前行。看一老妪竟有如此神力,气焰嚣张的军队望之胆寒,惶惶而退。
这个洪荒年代的传说,成了这块巨石来源的最好解答。在大理,许多石头都被缀上了无尽的美丽想象和动人传说,成为这块土地的远古初民对天地万物的初蒙解读和智慧见证。然而让人感慨的却是自然的伟力与造化之奇,让所有山地水边或是田头坝尾的石头,总那么千奇百怪,鬼斧神工。
首先要说的当然是那种以大理命名的大理石。出产于苍山云乡雾海之中,用电锯切开,一幅幅画卷便自然天成,江湖落日,大漠孤烟,巍峨点苍,碧波洱海,山海逐日,流泉飞瀑,金猴出世,虫鱼花鸟,珍禽异兽……至今为世人所见的各种大理石画,或以大气磅礴,或以小巧精致,无不巧夺天工,让古往今来的丹青圣手为之汗颜。但造化的神奇,让大理的石头并不是仅以精巧出奇,散布在全州范围内的石头,还演绎出各种各样的美丽传奇。比如洱源三营梅城村以西,高陡的金鳌山石崖上,天生三座石塔;还有剑川石宝山的怪状石头不知“何处得来”,百态层出,如狮如象,让人无不称奇。
出于对石头的热爱和对天地万物的敬畏,在大理,有许多城镇乡村都以石命名。比如石门、石龙、石登、石岩、石块、石碑、石城、石充、石照壁……其实,大理的先民很早就学会了对石器的加工利用。据考古发掘,洱海流域的新石器遗迹广为分布。而大理石的加工历史可追溯至唐朝。剑川石钟山石窟,开建历史同样远追盛唐,历经千年风雨依旧栩栩如生,线条优美,造型独具,被誉作“西南敦煌”,成为研究大理早期历史文化的活化石。
是的,大理的石头就是对文化的传承与历史的见证。苍山脚下,一个叫太和的村子,“南诏德化碑”至今巍然耸立,正反两面碑文,洋洋五千余字,记载了当年南诏国不得已叛唐的缘由,记录了当时云南各民族的分布及彼此间的关系。纪事多为史籍所不及,而且文辞典雅,书法秀逸,被誉为“云南第一碑”。在大理,许多这样的石碑深刻记录先民的生活状况并传承大理千年文明,如“点苍会盟碑”、“元世祖平云南碑”、“种松碑”、“洗心泉碑”、“段信苴宝摩崖碑”、“戒赌碑”等,或记之以史,或载之以道,无论山重水隔,至今寻访之客始终源源不断。
“大理有三宝,石头砌墙墙不倒。”在大理,河沟山涧里杂乱横生的石头,却是山民生活缺之不得的伙伴。我曾在洱海之源罗坪山半腰土层肥沃的河谷里,见到村民将大小不一的零碎石头,垒成厚实工整的长墙用来围护果园庄田。我知道,石头的坚硬经得住洪涝雨水和牛马牲畜。而这样的石墙,我在山背后的炼铁以及土地贫瘠的巍山亦曾见过,而且动辄就是上百米的阵势。当时让我感到震撼的是,在这个浮躁的年代,村人们居然有如此细致的耐心,艰勤地守候着那几亩广种薄收的山田。而这样的工艺同样被移植到了建筑之中。在大理,许多民居都是用石头砌墙的。仅只泥巴和石头的堆累,却始终刀切一般平整,并且极其牢固。历史上,大理地震频发,但直至今天,这样的民宅却不在少数。与其说成是工艺的移植,还不如说是一种精神的传承。
石头亦常被用作铺路。罗坪山中,一条石板路光滑如故,隐没在苍茫的山色之中。据当地人讲,这就是古今闻名的“茶马古道”。我想大理的石头正像它铺就的这条道路,一头延续着昨天的历史,一头连接着今日的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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