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慵懒,有朋友约到家里喝下午茶,欣然前往。
木制的桌上简单摆放着几碟西式点心和水果,一壶原味咖啡浓香四溢,有绿茶也有红茶,还有自制的饮品。朋友家里一派田园风格的温馨装饰,半面墙的落地窗外是种满各色小花的露天花园,再远处是朦胧黛绿的山峦。此刻,柔柔的阳光正透过窗帘的间隙,疏疏朗朗地洒了一地,时有时无地投在随意坐在桌旁的我们脸上,惹出别样生动的红晕,而下午茶那氤氤氲氲的芬香,则静静地熏陶着房内的每一个角落。
这是属于下午茶的慢时光,也是甜蜜休憩的好时光。在这个曼妙温馨的下午,几个卸下了疲惫的女人,不用伪装,也没有客套,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着,思绪顺着茶香随意地飘散,话题依着兴趣自由地跳跃,安然地享受着简单而闲适的平静。
我一直都没怎么说话,只是静静地听,偶尔会抬眼看看正说着话的朋友。整个下午,不用环顾四周,我就能感觉到那弥漫在周围的时光的脚步,已越来越轻,越来越慢,像是一只悠然穿梭在草丛中的小蜗牛,几乎看不到它前行的步伐。然而,在这几乎停滞了的时光里,我却能毫不费力地觉察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渐渐放松,惬意地感受到一种源自生命深处的从容与淡泊。
似醒非醒时,若醉非醉间,不知怎地,我突然萌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很想偷偷地离开环坐在身边的朋友,与时光一起单独喝杯下午茶。选一个幽静绝好的去处,砌一壶彼此熟悉的好茶,与它相对而坐,两两相望。在那里,我很想告诉时光好多好多,想告诉它,我的过去,现在,将来,也很想静静地聆听时光的诉说,想知道,它的将来,现在,过去。
蓦然想到了那个同样很喜欢喝下午茶的张爱玲。在旧上海,年轻时的张爱玲是很喜欢喝下午茶的,她对下午茶极其热衷,茶具、茶叶到西点的要求都极其考究,胡兰成就曾说她“每天必吃点心,她调养自己像只红嘴绿鹦哥”。毫无疑问,彼时,一杯杯香飘四溢的下午茶,曾经陪伴张爱玲消磨过多少轻吟浅唱的旧时光。据说,晚年在异乡孤寂生活时的张爱玲,心心念念的就是往日与她温柔相伴的下午茶。
始终在想,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下午茶与时光都是紧紧缠绵在一起,永远难舍难分的。我们在时光的间隙里,悠然地品尝着下午茶,而时光,则在我们品尝下午茶的间隙中,一次又一次地陪着我们,让我们看不到光阴的流逝,将此刻变成了永恒。
一杯悠悠下午茶,一曲漫漫时光谣。在这个安谧的午后,在朋友暖意融融的家中,我突然很想与时光一起溜走,单独去喝杯浓浓的下午茶,让它陪着我,一起抵达那岁月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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