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沾烟酒,却酷爱喝茶。
我对茶叶也算挑剔,几乎不喝红茶,不论到哪里,都自备茶叶茶缸。我从不喝用温水冲的茶。水要滚烫,茶才飘香。
最先私人订制的茶叶是感通茶。十五年前,朋友带我去参观感通寺,顺便参观感通茶叶一个场地。也就是在那一次,在苍山圣应峰麓的一个加工厂房,我第一次领略了茶叶生成的过程。从揉捻到初烘、到复揉、到整形、毛火登制茶叶。一芽二叶清明初展的茶叶,经过一系列的工序,外形从条索到卷曲,色泽由墨绿变青黑,原本生长于雪山云雾间、清泉沃土旁的精灵,被水一冲,汤色清绿明亮,在茶盏中莹莹翻滚,馥郁的香气,顿时在空气间飘扬。雪山、云雾、清泉、沃土等等意象,顿时在瓷碗间翻转。
朋友领着我去“寒泉亭”的遗址,讲解李元阳、刘维与感通寺印光法师参悟禅茶的掌故,末了,我们在徐霞客日记描述的古茶树下,悠悠的喝茶。自那次以后,我常常去感通寺,七龙女池。看山也看水,逛寺也逛茶。每年订购十来斤的感通茶。这个被称之为白族三道茶“台柱茶”的苍洱精灵,也算是“飞入寻常百姓家”,感通茶陪伴了我好多年。
现在看来,当时的感通茶的品质不算差,但是制作很粗糙,茶味比不上大栗树,耐泡不如罗伯克,精致不如碧螺春。但它嫩绿清纯,馥郁持久,醇爽回甘,多少年来和我形影不离。
再次伫立在徐霞客所描述的感通茶树下面,是在今年的七月。古茶树,在感通寺大殿东侧的一筑小院里,一株靠院墙,一株稍居中。树高约五米,主干有大碗口粗细,在一米六七处分为四条枝干,另一条甚粗壮的不知何故被截了去,所喜余下的枝叶被雨雾娇阳滋润得青润茂密,茶叶狭而长,茶果累累,枝朗叶舒。300多年前,在《滇游日记》中,徐霞客这样记载这颗茶树:“中庭院外,乔松修竹,间作茶树,树皆高三四丈,绝与桂相似。时方采摘,无不架梯升树者。茶味颇佳,焙而复爆,不免黝黑。”
刚刚下过一场大雨,浓郁的湿气弥漫,幽暗中似乎传来了古茶飘香的气息,就在这一刹那间,仿佛又一次触摸到徐霞客描述时的震颤的笔。悠晃中的雨珠从茶树洒下来,不远处,据说是担当和尚居住的屋宇,在阴凉的雨中,显得无比的孤独。小院月门处,一树粉色丁香开得冰清玉洁,雨骤风横,地上落了不少花朵,叫人不忍踏足。
就是在这一刻,我听见似乎满树的幼芽都绽放声音,耳际传来老朋友的欢声笑语。“荡山之中曰感通寺,寺旁有泉,清冽可饮……水之清冽虽热不解其初,而茶之气味则馥馥袭人,有隽永之余趣矣”。潇潇的雨从空中散落,光阴颤抖,心灵轮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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