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野花

一丛一丛地在田边地埂挤挤挨挨着，好像滇西北的寒冬没有退去，那些青灰，细如手指或竹筷的方形枝条，多年来，一直相互牵手，相互依偎着，众志成城，齐心协力地抵挡着四季轮回中的狂风暴雨、冰霜雨雪。在温暖和煦的春风吹拂下，惊醒了枝条上星星点点的初蕾绿苞，再来一阵过山的春雨，它们便次第开放。只有纽扣大小，金黄色的花瓣，无数的小星星毫无规则地贴附在密密匝匝的枝桠上，疑是天上的星星跌落于此处。随着春风轻轻地爱抚，不多几日，金黄的小花旁又冒出密密麻麻，紫红中透绿的嫩芽，如众星拱月般在村庄周围，展现出自己绝美的身姿。这便是春的使者或是春的迎接者，它常被山野人家赋之以诗意的名字，叫“报春花”或“迎春花”。

从这座山往那座山望去，映入眼帘的是村后高高低低的山坡上，遍地生长着一树树两三米高，满身分布着如木瓜刺般的锋利长刺，且热闹地开着一簇簇雪白的花儿。这总是让远道而来的游客误认为是人工栽培的梨花呢！其实它们都不是梨花，是梨花的“父母”，是专供嫁接梨树的砧木，是野生的棠梨花。将来其结出的果子大如豌豆，形如梨果，三四个一串，熟透后便是山野里鸟雀们秋后充饥的美食，也是当地山娃们寒冬里最美味的水果。

不知疯狂地生长了多少年，伸向公路的枝桠也不知被细心的养路工人挥刀砍割了多少回，但它们还是顽强地生长，长成了如北京奥运会“鸟巢”般的密匝而牢实，成了鸟雀们筑巢安家的首选处。虽然已经到了春天，那茁壮而满身都是钩刺的枝条上开放出成簇成丛，或白、或黄、或红的花儿了，去年结在那老枝桠上坚硬而艳红的小果子，舍不得离开枝桠的怀抱，还在静静地迎接着迎风含笑的花儿，来个“老少会面”或“公领孙”的天伦之乐。成丛成簇的花儿，早晚花香特别浓烈，在这郊外的山野里，才真正体验到人们常说的“家花不如野花香”这句话真正的意味。当我正疑惑这是什么花时，炼铁当地有个老农告诉我：“这是钩刺花，红的叫红刺花，白的叫白刺花，黄的叫黄刺花。”自由自在地生长在田边地埂的钩刺花，起初，老农们只是把它们当作刺篱笆，来防止漫山遍野的牛羊骡马，闯进田地里糟蹋庄稼。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它们现在一到春天，花儿就一年比一年繁茂，花香一天比一天浓烈。老农们驾驶着微耕机或扶着古老的犁头在山地里进行春耕春种时，再来几声“布谷、布谷”清脆的鸟鸣，那简直是鸟语花香里的诗意田园生活，纵然是天上的神仙也会羡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