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色人称登鸡足山为“朝圣”,一般不轻言去,言出则必行,以示对佛的修敬。所以,十多年来,虽然相隔不远,我只去过三次。州庆放假,再次徒步攀登鸡足山,距第一次徒步攀登,整整十五年。
到达金顶山门前,是在中午两点钟。快步穿过头山门弥勒殿,进入二门护法殿。院内有铜殿,中奉迦叶尊者,是省级文物。铜殿后是楞严塔,也叫光明塔,塔高四十多米。登塔眺望,东可看日出,西可望苍山,南可观层层云海,北可眺玉龙雪山。塔门紧锁,我们无缘登临。塔后为大雄宝殿。东厢为僧人寮房,西厢是眺望平台,平台背靠楞严塔。立于绝壁上,望峰息心。楞严塔在晴天下,更显清瘦,如巨笔,蘸足墨,仰写天上的美妙文章;似佛陀,蓄足劲,彰显遗世独立的姿态。冬日的天柱峰,虽阳光朗照,却抵不过山风刺骨的寒冷,提醒着是在海拔3200米的高台。香客接踵而至,大都肃穆虔诚,忙于拜佛烧香。我引子侄们立在观风阁的一角,俯瞰九曲岩山势,给他们解释山名的来由:山体前舒三脉,后伸一支。儿子说,果然状似鸡足,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说完,飞奔而去,登爬的疲倦,似乎都已烟消云散。
十五年前,我们大学毕业。一行六人,带着对佛都灵会虔诚的心态,心朗意舒,步履轻盈,徒步而行,走的是朝圣者必经的“古道”,从大成的老家出发,穿凤尾箐峡谷,经大坪地,越牛角山,过木香坪,经桃花箐,直到金顶寺,徒步近十个小时。因为路途遥远,古道幽深,母亲对我的未婚妻是否能够承受徒步辛劳而忧心忡忡,临行前,一再叮嘱做向导的表弟,不要走错路。可是,事与愿违,在桃花箐的山坳中,本想越山坳而节省路径,结果在原始丛林中迷失了路。天下细雨,漫天蒙雾,高树苍苍,乔木纵横,松针齐膝,走在其间,一步三滑,路经一个陡坡,逼得一个朋友,脱下丽江皮鞋,赤脚匍匐而得通过,狼狈之状,如在昨日。赖有天柱峰白塔的参照,爬上高树辨认方位,终于在山麓中找到羊肠小路。彼时天色已暗,漫天开始飘雪,虽是饥肠辘辘,都不禁念佛称奇。冒雪迤逦攀登,终于在黄灯灰暗初,大雪封山前,到达金顶寺。大年三十,客栈已满,只得在沿路搭建的厨房里,拥坐在火堆旁。天意也酬勤,那一夜,雪夜听到的梵音,直逼心灵,终生难忘。第二天凌晨,在雪后看日出,在华首门仰望.....所谓“天柱佛光”“洱海回岚”“苍山积雪”“万壑松涛”,都一一有所体验,每每想起,诗意丰盈。
十五年过去了,金碧辉煌的金顶寺依然金碧辉煌,郁郁葱葱的树依然郁郁葱葱,蜿蜒曲折的路依然蜿蜒曲折,但时过境迁,脚步稍带蹒跚,意态几分苍凉。杜甫诗云:“昔别君未婚,儿女忽成行。”那时我未婚,现在已是12岁孩子的父亲。起点站是大成的“新家”,不敢走朝圣者的老路,攀登选旅游者的“捷径”。开车至祝圣寺,从祝圣寺沿石阶,徒步攀登,经慧灯庵,过迦叶殿,越太子阁,两个多小时,到金顶寺。一起爬上山顶的,除了妻子,还有12岁的侄女和7岁大的侄儿。
十五年前为我们“朝山”预备香火食物的母亲,五年前已然离世;当年一起爬山的弟兄,为生计各奔东西。“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回眸时,感觉苍老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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