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 冬
高原上的冬天,总是辽阔而深邃,可是大理的冬天,却总是温暖而柔情。立冬时节,是大理,也是双廊人最少的时候,也是我最喜欢的时节。因为这时的大理才是我的大理,洱海也显得格外纯净。周末,寻一间最文艺的客栈,小住两日,想象着自己像真正的候鸟那样,迁徙至此,看书,听歌,晒太阳。搬一把藤椅,坐进午后的阳光里,迎着高原湖泊的蔚蓝,看那些海鸥和白帆,像自己一样闲适。夕阳西下的时候,大理的云映红了海面,渲染出一个玫瑰色的童话世界。这时候,忽然会想起小时候,爸爸带着我到海边看晚霞,总是遇见在沙场背海沙的白族阿孃,她们把百来斤的沙子背在背篓里,系上宽宽的麻绳,勒在额头上,从沙船上下来的时候,脚步沉重而稳健。我从来没有看清她们的脸,因为她们为了使出全身力气,总是低着头,好像生来就是为了辛苦地劳作。“啊妹,喝茶嘎!”一声亲切的招呼打断了我的思绪,回头一看,笑盈盈的白族阿孃站在我的面前,手里握着正在缝制的鞋垫,花花绿绿的,很好看。“你也好久没有来住了嘎?我们这个月过了就不做了,客栈租给外地人去了,我们一家子准备搬回老房子去,少操心些。”阿孃总是心直口快热心肠,每年我都会来她家住上几天,因为她家是本地人,煮的酸辣鱼好吃,现在听说要易主,莫名地有些伤感。其实现在的双廊古渔村里,大多数的原住民都把老宅或租或卖给了浩浩荡荡纷至沓来的外地人,自己则搬出双廊,或是另觅住处。双廊这样,喜洲这样,大理古城也这样。于是,洱海边上的村落沸腾了,喧嚣了,却也不那么灵秀了,到处是天南海北的外来客,到处是我们习惯不了的陌生气息。
我忽然怕了,这样的大理,不敢想象若干年后,我会不会在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上变成孤独的局外人?洱海的浪花,会不会每一朵都荡漾起泡沫般的厌倦?大理的阳光,会不会因为陌生的天气变得不再温暖?这样想的时候,洱海的风也不那么和煦了,我不由地裹紧了外衣。
夏 至
那年我十岁,父亲是土生土长的大理人,我也是。父亲还是一所乡村小学的老师,总是像喜欢那些学生一样喜欢我,也喜欢把我驾在载重单车的横梁上,乘着下关特有的夏日的凉风,到洱海边的柳树湾里去郊游,去踏青,去捉鱼摸虾。那时候的海边,长满了婀娜的水柳,长长的柳条,深绿,浅绿。在树荫下乘凉,父亲铺开油布,摆满好吃的,我最喜欢的,是切一块巴掌大的“油粉”,蘸上鲜红喷香的油辣子,吃得畅快淋漓。浅滩上的水,清澈温润,挽起裤腿走进去,可以看见密密麻麻的小鱼游来游去,那是有关童年和夏天最深刻的记忆。父亲发给我一个笊篱,我握紧笊篱,低头猫腰,追逐着欢畅的鱼群,把它们赶进晶莹的水草丛中,然后把那条大大的“胖头鱼”逮个正着。胖头鱼在网兜里极力挣扎,溅起点点水花,我欢笑着把它扔进桶里。就这样,醉在洱海的柔波里,直至夕阳西下,怀揣着所有的愉悦与欢欣,恋恋不舍地离开。
春 分
大理的春天,来得总是那么自然,农历年过去,整个苍洱大地就欣欣然了。总是固执地认为,大理的天,就应该这样蓝,洱海的水,就应该这样清。可是,这个我深深眷恋着的高原小城,在轰轰烈烈的改造发展中,已渐渐地失去了往日的模样,山明水秀的童年记忆渐渐依稀,环境污染和文化缺失也成为摆在人们面前的问题。大理,这片美丽而多情的土地,洱海,这个哺育世代白族人生生不息的“母亲湖”,承载了太多的叹息!我们唯有,倍加珍惜大自然的恩泽,用心呵护,故乡的山水人文,愿将来的孩子们,还可以像我们这样,在洱海的怀抱里,做一个平静而幸福的大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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