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家名气很大的英式小店里吃炸鱼和薯条,店名就叫 “Fish & Chip”,前面冠以店主老奶奶的名字。我对薯条没有特殊的感情,我告诉同行的朋友,在我老家,土豆的做法可以出一本书。鹤庆马厂还有热闹的洋芋花节。
在大理,我想不出还有哪种食物,具备如此亲和力,不分地域文化,无论男女老小,鲜有不喜的。我们管土豆叫洋芋,没有洋芋不成席。这种朴实无华的食物虽不是大理独有,但这里的配料五花八门,做法变幻无穷,从最简单的灶灰烘洋芋到回锅的老奶洋芋,还有下饭的腌菜炒洋芋,下酒的干焙洋芋丝……有时候,洋芋明明是配角,却屡屡抢了风头,比如粉蒸肉里的底子,上桌就被瓜分一空。最有趣的是洋芋螃海,因洋芋丝上浆油炸后形似螃蟹而得名。淡淡的麦香包覆着洋芋的细腻原味,吃到金黄香脆的部分尤为快乐。学生们最爱的凉拌炸洋芋则隐匿于市井间,即便你尝遍珍馐佳肴,还是会为此喜形于色。这味道里不仅有店家的独门调料,还有生活的气息,朴素的风情,鸡零狗碎的幸福。
就像豆花的“甜咸两党”,洋芋也一直有“面脆之争”。我喜欢脆洋芋,有时候吃火锅忙聊天,待洋芋片捞起来已经有点绵软,感觉食物都散发着被辜负的失落。其实,洋芋的品种太多,要说哪种最好吃,似乎太武断。一般说来,淀粉含量高的洋芋比较适合做快餐店的薯条或土豆泥;而淀粉含量低,含水量高的则适合烧烤,做沙拉。大理还有一种全能型山坡洋芋,明黄色,口感介于面和脆之间。“耗子洋芋”富含花青素,横截面有着漂亮的紫红色纹理,煮熟后口感是香甜软糯的。遗憾的是,近年来产量越来越小了。
逛超市的时候看到类似耗子洋芋的进口土豆,名称是“Adirondack Blue —Waxy”,一颗的价格跟一条上好的里脊差不多,不禁咋舌。现在物流发达,亲朋好友隔三差五就寄来大理的土特产,问我最想吃什么,回答自然是洋芋。听者一笑置之,人家只当我是客气推辞,只有说者还沉浸在无尽地对洋芋的遐想中。说真的,我和家乡之间的距离不单差了一趟航班,还差了一个洋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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