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旧没有来由,抑或时间的弓箭渐渐地松弛,藏匿于细微处的记忆渐渐地释放,有如得暇的老牛,漫不经心地反刍,由此得到更好的消化和营养。
我的50岁,是从怀旧开始的。许多往事在记忆的河流里,水落石出,一些毛细管似的细枝末节也越发地呈现出事物的轮廓。
50岁之后,我特别想回家看看,趁着母亲健在,与兄弟姊妹们聊一聊,唠一唠,日子打发了,心路也开阔了。回老家时,我喜欢寻找儿时走过的道路,无论是上学的土路,还是下田劳作的田埂———在某个地方,我曾经和谁在一起做过什么,有好的,也有不好的,甚至坏的。记得刚上初中的那个冬天,母亲给我买了一顶绒帽子,像迎客松下手握钢枪的雷锋头上戴的帽子一样。走在上学的路上,王福全硬要取我的帽子戴,可我不肯,他就抢。结果帽子被他拍到了田沟里了。我要他给我捡起来,他不肯,我也不愿迁就……戗气的结果,那顶新帽子被别人捡走了。回家后,我当然少不了挨母亲的一顿毒打。想起诸如此类的小事,我的心情都特别的舒畅,有如天高云淡的秋空,格外爽朗。
我忒爱坐在小时候喜欢坐的地方,望着天空,数着飞鸟,白云悠悠,仿佛时间没有离去,日子一如既往。观瞻青山,凝视绿水,山形依旧枕寒流……野兽出没,山雀叽喳,可揉揉眼睛后,满眼皆空,山非山,水非水。我怀念小时候的吃食,尽管食物非常粗陋,也缺乏营养,但在记忆的酵化下,它们变得唯美,且味中有道。所以我一口气写了几十篇《乡食记》系列,足有一本书的分量。乡食记不仅记录了乡食的吃法和味道,更多的是记录了那个时代的贫困与艰辛,食物的来之不易。
还有那些求学的地方,那些工作的地方,也在怀旧中渐次地浮现眼前,翻腾于脑海。尽管物不是人亦非,但那最原始的风貌依然缠绵在记忆的深处。譬如每次路过秋浦河畔,我总是想起自己的年少时光,想起那个早已在移民建镇中消逝的校园……它们不乏浪漫,不乏羞涩,甚至桃红。还有在多次搬家中不舍丢弃的旧物件,它们仿佛故人,越久越亲切。结果旧东西越积越多。
怀旧也许是一种城市生活的状态,但它更是一种高尚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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